整整一夜,高云寸步不离的守在莎琳娜身边,任凭玉儿怎样劝说,都不肯离开片刻。一滴一滴的给莎琳娜喂汤,一次一次的在心里呼唤她醒来。
但是连日的劳累早已经让高云疲惫不堪,快要天亮的时候,难以遏制的倦意让高云觉得昏昏沉沉的,禁不住趴倒在莎琳娜床边睡着了。
高云悉心的照料让莎琳娜透支的体力很快得到了恢复,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沉睡后,莎琳娜渐渐苏醒了过来。
看见累倒在自己床边的高云,莎琳娜不禁掉下泪来,她知道经过整日的厮杀和长途奔劳,高云并不比自己轻松多少。但他却丝豪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彻夜不眠的守护着自己,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动万分呢。
莎琳娜勉强坐起来,拉过被子给高云盖在身上,自己靠坐在床头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高云,仿佛守护着整个世界。
本来高云对这个时代的山贼还是有些谅解的,高云觉得这些山贼多多少少都是受到了这个黑暗世道的逼迫。但是自从这次跟山贼正面交锋之后,高云的观点彻底改变了,不再对山贼有丝毫的怜惜,而是对他们感到深恶痛绝。高云觉得无论他们有怎样的不幸,都不能成为他们被原谅的理由,因为他们把这些不幸,以十倍百倍的重量强加到了别人头上,这就是罪恶。
时光流逝,转眼到了十月,草木枯萎,满山萧瑟。高云看武将们各自训练的人马也都已经精熟,便决定对“下驴岭”和“莫攀山”两处山贼进行围剿。
于是召集众人商议进剿计划,孙斌这次一反常态,第一个站起来说话。
“启禀主公,‘莫攀山’和‘下驴岭’两处虽然都是山贼,却又大不相同。‘下驴岭’贼首鞠三虎生性凶残、贪婪暴虐,残害良善,理应进兵剿灭。而‘莫攀山’魁首周黑炭却颇有侠名,向来只抢贪官污吏、恶霸豪绅,对于善良百姓从不滋扰,在附近很有口碑。属下以为,或许可以将其招降,为我所用”。
“噢?”高云有点儿吃惊,“难道还真有这样的义贼?”
“恩,我们也经常听说那周黑炭如何如何……”,关羽等人也都附和。
这下也不由的高云不信了,“能在百姓中有这样的口碑,看来这个周黑炭确实是有可取之处”,高云在心中暗暗盘算,转而问众人道:“这个周黑炭是他的本名吗?还是绰号?”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百姓口中流传的就是周黑炭,也没人知道是不是真名的……”。
“噢”,高云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就按照辅仁先生说的,保留收编‘莫攀山’一处的可能,先发兵剿灭‘下驴岭’,诸位可有什么妙计?”
“嗨!一些山洼草寇,何足道哉!大哥就让俺老张带领本部人马前去,必定手到擒来”。张飞第一个请缨出战。
“关某愿领兵前往,为大哥剿灭此处贼寇”。
“周泰请战!”。
“属下请领兵前往”。
关羽、周泰、高顺接连请战,唯独孙斌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嗯”,高云冲三员武将点点头,并没有表态,而是问孙斌道:“辅仁先生有什么看法?”
孙斌这才抬起头来,冲高云一拱手,说道:“回主公,就如张三爷所说,这些山贼确实都是些乌合之众,无论派那一支兵马前往,都可以将其剿灭。但主公先前曾经说过,我们用人的时候还在后面,三军得来不易,如果强行攻山,恐怕难免折损过重。那‘下驴岭’孤峰耸立,如今严冬将至,漫山遍野都是朽木枯草,以属下愚见,不如趁北风大起的时候,从北面放火烧山,却暗中在山南面埋伏人马,等到山贼被大火逼下山来的时候,我们便可以伏兵尽起,瓮中捉鳖”。
“好!”高云不禁拍手称赞,笑道:“辅仁先生真不愧是足智多谋,此计甚妙啊!就按辅仁先生所说,诸位各自回去安排,待北风一起,便放火烧山!”
“得令!”众人齐声应诺,各自回去依计准备。
等到第三天上,西北风呼啸而至,刮的尘土飞扬。在“下驴岭”上,贼首鞠三虎正搂着两个掠来的姑娘在那里搞乐子,突然有喽啰来报:“报!大王,大事不好了,北、北、北山起火了!”
“什么?”鞠三虎惊得一蹦老高,推开那两个姑娘便跑了出去。往北一看,我的个妈唉,把鞠三虎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山北一片通红,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快!快!你们快去救火啊!”
“大王,风太大了,没法儿靠近呐,我们还是快逃吧”。
“啊?那好,咱们就先下山躲一躲,等火烧完了再回来”。鞠三虎说完,第一个转身跑路。后面的小喽啰那个不怕死的,争先恐后的往山下跑。
刚跑到山下,回头就看见大火已经烧上了山顶。山贼们眼见远离了火海,这才放下心来,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突然“轰!”的一声,犹如平地起了一个炸雷,差点儿没把这些山贼震晕过去,抬头一看,涌出四路官军,分东、西、南三面把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正南面,三千步兵列成方形之阵,挡住大路。为首一员猛将,手持丈八蛇矛枪,圆睁虎目,杀气腾腾。背后将字旗上大书一个“张”字;
正西面,两千重骑兵排为鸟翔之阵,作势欲扑。为首一员虎将,倒提青龙偃月刀,双目微闭,不怒自威。身后将字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关”字。
东北方,三千马弓手摆成虎翼阵,如燎原之势。为首战将横一杆鎏金凤嘴刀,一身正气,满目威严。将字旗随风招展,赫然一个“高”字。
东南方,八百骁骑一字排开,捧起主帅位置上一名青年儒将,金盔金甲,龙马白袍,丰姿洒逸,器宇轩昂。倒提一柄奇兵异刃,刀身狭窄,血槽深邃,灿如霜雪,凌厉诡异,名为“一字斩军刀”。阵中竖一杆大旗,旗上六个鎏金大字金光耀日,写的是“虎威校尉高云”。
阵前一匹黄骠马,马上一员骁将,肩扛一柄厚背截头刀,面色冷峻,勇猛剽悍。背后一杆将字旗,大书一个“周”字。
四座军阵中央又各竖一杆大旗,上面书有一样的三个大字—“虎威军”。
这些山贼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都看懵了,虽然他们也曾经跟官军打过交道,但“虎威军”跟他们以前所见的官军差别太大了。这威严的军容、骁勇的军势,无不透露出强大的震慑。
鞠三虎慌慌张张的提枪上马,强壮着胆子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官军?”
战场上却是鸦雀无声,鞠三虎又问了两遍,回答他得依旧只有秋风扫过落叶的声响。
所有“虎威军”的兵士都只是冷冷的盯着包围圈里的山贼,仿佛是面对猎物的雪豹,在伺机而动。鞠三虎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脑后阵阵发凉。身后的喽啰更是没有一个敢有丝毫的响动。
正在这时,高云座前传令兵举起一面黑旗,左右往复摆动两次。正南面张飞见了,催动乌骓马,提起蛇矛枪,直取鞠三虎。
鞠三虎正被“虎威军”的军威逼的手足无措,突然见一员猛将飞驰而来,心里大吃一惊,急忙叫道:“来将通名”。
张飞也不搭话,风驰电掣一般冲到鞠三虎面前,当胸就是一枪。鞠三虎没想到张飞的乌骓马如此之快,顿时慌了手脚,急忙中举枪相迎,想把张飞的蛇矛隔开。
张三爷向来是以威猛著称,制敌的招式也都是以势大力沉见长,这一枪虽然是正面的突刺,但枪杆上却暗含着斜里下劈的力道。再加上张三爷这柄铁脊蛇矛六十二斤的重量,鞠三虎往上那一档就好像是棉花砸在秤砣上,丝毫没有作用。就听“噗!”的一声,正应了那句戏词儿“三弟翼德威风有,丈八蛇矛惯取咽喉。”
张三爷两膀一发力,叫声“起!”,就见鞠三虎整个人都被挑在了半空中,两尺长的枪头从鞠三虎喉咙贯入,又从颈后穿出,鲜血循着蛇矛的血槽汩汩的往外涌。
“妈呀!”众山贼一声惊呼,呼啦坐倒一片。就三爷这一枪,把那千余名山贼吓的,一个个从头皮麻到脚后跟儿。那感觉就好像十冬腊月里,一大瓢雪水浇进衣服里,胆子小的连尿都下来了。
张飞抖一抖丈八蛇矛,往回一甩,鞠三虎尸体横空飞出七八丈开外。张三爷看也不看,调转乌骓马,回归本阵。
高云在马上看的清楚,心想:“看来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啊,这些喽啰恐怕快被三弟吓破胆了吧”。
看到这里,高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传令道:“‘佐卫营’统领周泰何在!”
“末将在!”
“命你代替本公,向前宣令!”
“得令!”周泰应诺一声,拨马来到群贼面前,沉声说道:“虎威校尉高大人有令,尔等仔细听着。贼首鞠三虎,聚众作乱,为害一方,残虐良善,罪不容诛!念尔等从贼平日里多受鞠三虎胁迫,虽然作恶,尚且可以宽恕。若能缴械投降,从此弃恶从善,一概既往不咎;但是如果仍旧执迷不悟,军令一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