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骡子这么昨天作地的闹了一场,百家人也是累的够呛,只觉得家里这头骡子好是好,坏也是真坏。
“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不骡子,不是挑剔吃就是挑剔住,且我总感觉它总骂人。”
百常青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头骡子咋能生出来那么多花样,要不是它跑得快、力气还大,他非得要抽它几鞭子不可。
一家子都赞同的点头,畜生嘴刁能理解,但嫌弃自己住的不好,甚至嫌弃自己邻居,这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百福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随意的说了句,“三叔不是总说它灵性吗,可能是比其他骡子灵性一些吧,毕竟谁家骡子也没我家的能跑。”
“关键是,他跑过一次就认识道,都不怕走丢,多好啊。”
百常青笑了,“那倒也是。”
多少还是有点优点的,随即把这点儿烦恼抛诸脑后,朝百常富道:“二哥,这次我们要三四天才能回,家里的事就全靠你了。”
百常富乐呵呵的拍了他的肩膀,“去吧,家里的事情莫要担心。”
一阵哥俩好,家里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大青骡子看不到两头小猪,又美美的吃了一顿,总算是觉得自己累了,倒在自己谷草床上呼呼大睡。
村里的汉子们很快处理好了家里的事,这日下午就带齐东西跟着百常青前往县城,家里的老老少少全都在村口送别,百福儿也在其中,那阵势怎么说呢?
好似送壮士出征。
汉子们挥舞着手臂,在娃子一阵‘想吃肉’‘想要花儿’的叮嘱当中,开始了他们第二次到县城跳端公戏的路程。
村子里一下子就少了几个号壮丁,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连百果儿和百福儿姐妹两个出门割草,李婆都得叮嘱一声莫要去远了。
百家的石料到了,百常富请了人过来平地基,这可是体力活,村里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抬着石料在口中整齐的发出‘哟嘿’‘哟嘿的声音,将大石条填入挖好的地基上,场面忙碌又热闹。
百果儿看了一阵,拉着百福儿上了山,“上次捡到野鸡蛋那个地方去看看,说不定又有了呢。”
李婆想着就在屋子后面也不远,就同意了两人上山。
山上的酸枣要熟了,这一个个青幽幽的挂在树梢,有些已经开始泛黄,捡起一块掉落在地上的,轻轻的撕开皮咬上一口,酸口水止不住的流。
百果儿摇了摇脑袋,“好酸。”
可惜野地瓜已经没有了,山上这时候能吃的野果子不多,只能这么酸着。
“福儿,又有三只野鸡蛋。”
见着蛋,牙齿也不酸了,腿脚也利索了,飞快的跑过去捡起来三只野鸡蛋,笑的一脸欢喜。
百福儿朝荆棘笼里仔细的看,很快就被她发现了两只,这下姐妹两个都来了精神,捡了树枝开始仔细的找。
“爷爷说野鸡喜欢在这些刺笼里面安家,咱们仔细找找,肯定还有。”
姐妹两个找的专注,也没有发现一窝草丛里有两双小眼睛盯着她们,还不时的朝两人吐着杏子。
此时两蛇正在交谈:
‘媳妇,你看见没有,就是刚刚走过去那个丫头,手上一个东西很可怕,见到她你一定要躲远一点,上次我差点着了道。’
‘我记住了,这两个丫头真的好毒辣啊,上次拿走了鸡老三的蛋,鸡老三可是骂了好久,它媳妇都上心的昏死过去了,最近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又生了几个,这是又遇到了这两个煞星。’
‘啊呀,还不是鸡老三记吃不记打,也不晓得换个地方。’
‘切,这个地方又大又宽敞,再说了,其它的地盘都被占据了。’
百福儿狐疑的四处看了一下,总觉得有谁在说话,嘀嘀咕咕的。
百果儿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又用手里的棍子敲打草丛,“福儿,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嘶嘶嘶’声音,像是蛇。”
百福儿摇头,“没听到,不如我们回了吧。”
因百果儿打草惊蛇,两条蛇慌忙转身想要逃走,结果走完慢了一步,百福儿一脚就踩在了蛇尾巴上,蛇吃痛,努力憋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也不敢动,等着百福儿走远了那蛇的才张口,‘啊啊啊啊,好痛,痛、痛、痛,痛死我了,媳妇,快看我尾巴还在不在?’
‘在的在的,那魔星实在太可怕,只是靠近她我就觉得害怕。’
‘不行,我要报仇,哎哟哟,我一定要报了踩尾巴的仇。’
两蛇躲在草丛里骂骂咧咧,最终决定,养好伤下山去报仇。
‘跟上她,看她住哪家?’
还在想着手里的野鸡蛋是炒着吃还是烤着吃的百福儿,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被两条蛇给惦记上了,心里还美得很。
太阳落山,姐妹两人将小鸭子都捉回来,喂了兔子,还喂了刚睡醒的大青骡子这才准备吃饭,见百果儿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小猪,张氏彻底的泄气了,只能说猪和她的果儿无缘。
饭后纳凉的时候百常富说起一事,柳家弯的张地主今日走了一趟文昌村,希望百家的明年能涨地租。
百家有五十亩田地,别看五十亩好像不算多,但这五十亩都在平地上。
苍溪县山多平地少,好些地还在山顶上,遇到天干的时候还得庄稼人用木桶将水挑到山上去浇地,耕种起来格外的艰难。
由此可见,百家虽然没有地主的名头,但算起来也是小地主。
自己种了十亩,剩下的四十亩全都租了出去,租子比隔壁的张地主少两成,一直都是文昌村租地人的骄傲。
“那张地主要求涨到六成,真要是这么干,那租咱们地的人一年累死累活的连个肚子都填不饱,这怎么行?”
李婆很是赞同,“家里说白了就是做偏门的,得要多行善积福报才好,我们的地一直就收的是四成租子,足够了。”
这事原本就没有什么可商议的,且百常富当场就回绝了,此时不过是有感而发。
百福儿张嘴打了个哈欠,琢磨着她奶奶好久都没生意了,怎么最近没人来看水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