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头浑身冰冷,硬的像冰块,而且力气贼大。
我抱住他使劲往后扒拉,他却纹丝不动。
还好,被他盯上的家伙,趁机逃开了,没有出第二起惨祸。
夏希海、程橙也赶到。
一个一剑砍过来,咔喳,剑断了。
另一个一张符贴到脑门上,哧哧,符竟然烧起来,顷刻化为灰烬。
草!
我心里骂了句,没想到这么难缠。
夏希海木剑脱手飞出,咣当砸地上。
他半个身子也晃了一下,一脚踩到我脚上。
我疼的倒吸冷气,手还不敢松。
“小心!”程橙喝一声。
我还没来及看清楚,突然发现李工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
而我正紧紧拥着他,面对面,鼻贴鼻。
他五官没变,可我敢打赌,就算他老娘老婆来了,都未必认得出。
整张脸横肉遍布,脸色铁青,皮肤犹如打蜡,面容狰狞,黑眼球浓缩成一个黑点,白眼球全是血丝。
他死死盯着我,我傻乎乎地看着他。
“臭臭,你快松手啊!”
程橙大叫着,扑过来抓住李工头的胳膊又踢又打。
感情除了掐诀之外,她和普通女孩没区别。
不过,我心里倒是挺暖的。
可暖流没持续太久,咔,我脖子被咬住。
那个疼啊!
尖锐的疼和钝痛混杂,我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栗。
原来被僵尸、丧尸咬是这个感觉啊。
我滴个天儿!
天旋地转,遍体哆嗦,我感觉血不停地流淌,耳畔还有李工头的低吼。
那根本就不是人的声音,而是野兽。
完蛋了!
我脑海里浮现出第一个被咬的人的惨状,爸爸妈妈,永别了。
我银行卡里还有几万块钱,密码就是生日,你们记得取出来。
表弟,你六岁我十岁那年,咱们在大姨妈家度假,咱俩睡一屋。
你还记得吗?那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你尿床了。
其实不是你尿的,是哥哥我尿的,我尿完了醒了,就把你挪出来,假装是你尿的。
导致你小小年纪,承受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哥哥对不住你。
我的花呗和借呗,还算有点额度,你就继承了吧。
还有小梅,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你,很想娶你,可你总说我个子矮。
现在我个长高了,你却嫁了人,祝你幸福……
林林总总,不长的一生,在脑海里蹿来蹿去,形成一个劣质纪录片。
我想了那么多,脖子越来越疼,刺刺不休地冒血。
死定了,真特么死定了。
原来欠债真的会死人。
闭眼等死吧。
我就闭上眼了。
哎?不对劲,咋一股糊臭味?
砰!砰!砰!
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而且爆炸物离我很近很近。
像是,就在李工头身体里。
对了,那不是爆炸声,是闷雷的声音。
糊味越来越重,我忍着痛,好奇地睁开眼,赫然看到他的脸扭曲、发红。
他已经松口,张开手臂惨叫着,向后不断倒退,狠狠撞到墙壁上。
李工头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不住地吐白沫。
“不是,不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个劲地说着。
滋滋!
看到这一幕,我眼睛火辣辣疼起来,好像有一道电光一闪而过,从左眼球穿过,右眼球穿出,消失在太阳穴附近的空气里。
我确定这不是幻觉。
在那一瞬,我仿佛看到血淋淋的一幕。
荒废小屋,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
墙壁上映着几道剪影,每个影子手里都拿着一把刀或者斧子。
他们狠狠地举起武器,又残忍地落下。
惨叫声不断回旋。
屋子里还有一口磨盘,崭新的石磨,下方还有一只大红桶等着接东西。
屋内阴气很重,我仿佛听到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
“可以了,开始碾吧。”
这个声音,把我从幻觉中拉出来,浑身一哆嗦。
我想起一个人来,但一时又不记得他的名字。
“臭徒弟,你怎么样??”
程橙焦急地抱着我胳膊,手忙脚乱帮我捂伤口。
咕咚!
李工头倒下了,浑身直挺挺,面庞黢黑。
夏希海过去蹲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没死,叫他们进来吧。”
旁边那些工人们都吓得不敢吱声,更不敢动弹。
陈馆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他点头答应,匆匆出去,没多久进来几个人。
领头的是个精干的中年男子,很瘦,眼睛很亮。
他身后是个壮实的年轻小伙,俩人腰间都挂着枪和手铐,原来是警察。
他们把李工头铐住,拎起来。
虽说李工头迷迷糊糊,可还是有行动能力。
他低着头,像破布口袋一样被壮实小伙子拎走。
那个中年人则走到夏希海跟前,跟他握了握手:“夏先生,谢谢合作,分外感谢!”
夏希海摇头,没说什么。
中年人又冲吓得瑟瑟发抖的十多人道:“都跟我走吧,回去交代清楚。”
那帮人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走掉。
我和程橙都非常吃惊,这帮人是警察啊,怎么夏希海还跟警方有合作?
他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不等我们询问,又进来一个人。
这人我认识,就是之前坐在库房门卫室内,优哉游哉喝茶的人。
他也甩着一副手铐,吹着口哨走进来。
不过他的手铐闪闪发光,和别家的不同。
走到我身边,他停下来,扭头看看我,咧嘴一笑。
笑容非常瘆人,我的心像瞬间结冰。
“哇,臭徒弟,你手臂怎么麻溜溜的,起疙瘩了。”
程橙似乎看不见那人,低头看着我手臂。
我也低了一下头:“阴嗖嗖的。”
“阴吗?不是都过去了?”
我抬起头,想要再追寻那人的身影,赫然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走廊里,只是回荡着他的口哨声,渐行渐远。
“别愣着,来帮我收摊了。”
夏希海的口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程橙恼了:“喂,姓夏的,你可以啊!没看见我徒弟伤成这样?”
她给了我一包纸巾,如今一整包都抽光,地上全是染血的纸巾,我伤口还在冒血,疼的要命。
最要命的是,伤口上仿佛被撒了一把辣椒面。
靠!
次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