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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来自罗凰的夸奖,陈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令师尊过奖了,我不过是个普通弟子,机缘巧合罢了。”

“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罗凰继续说,“你要明白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再来一次,我希望你会三思。”她向来觉得陈道只会是一个短命鬼,直到如今也还是这样的想法。“你是侯殿,却轻易就铤而走险把自己也算计在布局之中,将自己置于险地,度自己生命于之外。这一次是没出大事,你还保了一条命,但是以后呢?难道你能保证自己每次都不死?”

她不理解陈道就在于此,不论是从最开始来驭雷殿接受朴邪挑战,还是后来传闻纷纷的云海劫难,以及昨夜的假道伐虢。陈道无一不是将自己作为计划的一环,而且是最危险的一环,就好似自己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用生死去试探来路如何,这一点在罗凰看起来极为愚蠢。她或许也会去博,但不会轻易用自己生命去博,更不会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把命给赌上。

陈道沉默不语,他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来,他想到了过往的一幕幕。罗凰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这样的,习惯用自己命去博弈。

但是……

“罗凰,你不会懂的……你不知道我是如何一步步到了今天,对于我来说,如果连命都豁不出去,那早就已经死了……有太多的人在地下看着我,要我不能退缩。”

未经他人苦几何,莫言生死且珍惜。

生死不过魂飞散,身后却有千目凝。

罗凰没有接话,其实她心里应该是比谁都清楚,作为驭雷殿的弟子,甚至可以说是核心弟子,他们没有人是顺风顺水就走到如今的地位的。他们每个人也都遇到过风浪和生死,但是当陈道这么说的时候,罗凰却罕见的没有反驳。因为她确实无法去理解陈道的感受,陈道只是一介结丹修士,却掺和到了驭雷殿如今最核心的利益争执之中。

当她们这些人已经小有名气的时候,要知道陈道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可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

“对了,听说令师尊,二峰的峰主曾经是殿主的大弟子?”陈道从不喜欢贩卖自己的过去,所以岔开话题。

“是。”提及自己的师尊,罗凰也是面容可见的自豪了起来,“师尊确实是殿主的亲传大弟子,不过其实如今八峰的各峰主都是殿主当年的弟子,或是师侄。”

“师侄?”这一点陈道却是没有怎么听说过。

罗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坐在了陈道的身边,其实并不算是什么驭雷殿的隐秘只是确实很少有人知道此事。但是以陈道如今的身份,罗凰自觉得和他说也没有什么关系。“驭雷殿建立初期的时候,其实是殿主和他的师弟两人创建而成的。当年他们呢二人当时都各有一批弟子,其中我的师尊就是殿主的大弟子,而如今首峰的峰主则是另一位师祖的大弟子。”

“后来联盟建立,鬼宗和联盟正式宣战,在和鬼宗开战的多年中,两位师祖的弟子都死伤大半,最后就连那位师祖也是死在了鬼宗的手里。联盟安定下来之后,殿主就将各峰分给了当时还活着的九位弟子和师侄,除了第九峰以外也就是如今的八位峰主了。”

陈道若有所思:“那第九峰的那位,又是谁的弟子?”

“有关于那位,殿内很少有他的传闻,不过据说是殿主的小徒弟。我师尊曾经无意中说过一次,当年殿主最爱的就是这位小徒弟,所以即使九峰被封这么多年,也没有考虑后继的事。甚至这些年一直有一些峰主提议开放第九峰也一直被殿主按了下来。”

这句话里隐含的信息太多,陈道也是琢磨了一番:“当年提议的应该都仙逝的那位师祖的弟子吧。”

“倒也不是。殿主的弟子中也有人提议,那一支中也有人不同意解开封印。对了,秦老也是。”罗凰突然想到了什么。

陈道皱眉:“秦老?”

“秦老是那位师祖的五弟子,其实两支关系很复杂,就比如秦老和袁老的关系一直以来就很好。所以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师尊一直很器重你的原因吧。”

陈道陷入了沉思,他突然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什么,就好像真相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就差了一层纱一般。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秦老,他似乎总是在隐藏着什么东西不愿意告诉他,他问过秦老为何要救自己,他说是受故人所托:他也问过秦老是不是要收自己为弟子,但是但是秦老却说他不能收自己做弟子。

殿主……老祖。

青空门……驭雷殿。

侯殿……十三院。

木簪……晶木阁。

秦老……袁老。

袁师兄……袁峰主!

脑中好似有雷电炸响,袁峰主?袁老?袁师兄?他眼中露出极为急迫的神色,问道:“不知阁下可有袁峰主的画像?”陈道虽说来到驭雷殿已经三年多了,但是却从没有见过二峰的袁峰主长什么样。此时他脑海中有一个猜想,一个有些让人惊愕的猜想。

“师尊的画像?”罗凰眼中露出一丝狐疑。

“对,有吗?”他眼中的焦急毫不掩饰,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猜对了,那自己很有可能将极为接近那个真相,那个有关于自己的真相!

罗凰犹豫了一会,但是想到即使陈道知道了自己师尊的模样也不能做些什么,便也就稍微放下心来,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卷轴,递给陈道:“只是看看,但是你别对外乱说。”

陈道迫不及待地打开卷轴,展开卷轴是一张并不熟悉的面庞,青年人的脸上带有一丝压抑,压抑中又透露出一点沉闷。陈道看不出当年袁师兄的影子,毕竟自己印象中那时候的袁师兄只有十岁,是一张幼稚的面庞。变化太大了,陈道看不出,甚至可以说,他的猜想也可能就是错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自己的猜想一厢情愿罢了。

失落爬上了眉梢,从那皱在一起的眉角处溢出。他合拢卷轴递给了罗凰,没有说话。

罗凰也意识到了什么,收回卷轴之后准备询问,不过此时阵法外的弟子对着里面喊道:“阵法已经布置好了。”

两人向外看去,数以万计的符文布置在地面上,点点闪烁。陈道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阵法的作用,也知道罗凰想做什么。沙怪已经被阵法隔绝,加上之前乔山自爆给沙怪沉重一击之后,沙怪就只有原本一半的大小。此刻阵法阻绝了沙怪和黄沙的接触,那么自然沙怪不再是无穷尽时。那么这样的沙怪就只是待宰的羔羊,随便罗凰怎么揉捏。

“要不要一块出去看看?”罗凰提议道,“这里面可是一枚灵戒。”

陈道并不意外,能让昨晚那两支队伍在这沙漠中久持不愿离开,自然是宝物。但是陈道并没有点头,他伤还未好全,再加上自己已经说好了这枚灵戒归属于罗凰。更为重要的是,他刚刚的那个猜想。

如果是真的,自己一直以来思念的那个袁师兄可能就一直在驭雷殿中。

只是,他为何一直没有来寻自己?罗凰已经走了出去,只是三个二峰的弟子,还有几个三队的弟子,法术拼命地向沙怪攻击,这一次,没有黄沙支持的沙怪,只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最后罗凰的凤凰虚影剪成了碎片,变成那个了一个个好似血肉一般的东西掉落在沙丘上。

罗凰扒开心脏的那块血肉,没有鲜血,只是从中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就走了回来。

陈道看着她,主动问道:“是灵戒吗?”所谓灵戒大会,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灵戒之上,但是陈道这么多天了今日才算是终于看到了灵戒的一个角。由此可见,这灵戒大会中想要找到更多的灵戒并不容易。而且越到后面,就不再是依托于一人之力,而是更加依托于一支队伍的力量。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要抓紧找到三队其他弟子的想法。

罗凰直接伸出手来,手中躺着一枚古朴无华的紫铜色戒指。陈道也不客气,接了过来,仔细端详。这灵戒浑身没有一丝灵力,看起来就如同一枚凡物一般,紫铜色也并不算光亮,甚至还有一些铜绿粘在表面上。

“你也不怕我不还?”陈道笑了笑,还了回去。

“你不是蠢人。”罗凰继续坐在陈道身边,“你还需要和我合作呢。”

“和你合作?愿闻其详。”

“咱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你难道不需要?”罗凰是指现在的场面。

他畅然一笑:“现在应该是你和我合作,怎么能算我和你合作。”

“陈道。相信我。”罗凰看着他的眼睛,“总有一天,你会来和我合作的。当然,也尽管来,我会欢迎你的。”

他眯着眼,思索问道:“是因为袁老和秦老?”

“是,也不是。总体来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我愿意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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