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无衣拿着陈道塞回来的玉牌,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继续坚持将这枚弟子令牌还回去,而是重新将令牌收回了储物袋中,有些好奇地打量起陈道来。
“我听说了,你已经成为了驭雷殿的第三位侯殿,这样相比,自然这枚令牌在你看来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陈道重新将鲍一昀扶了起来,他还昏睡在那个洞穴之中咩有一丝反应,估计是被之前的波动扰乱了体内的经脉和灵识,他将鲍一昀背到武文秋的背上,听着这话才转过身来:“玄老这句话就是打趣我了。”
他抹了抹自己额角的汗,有些自嘲说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那里是我贪求富贵地位不放,只是着命一直挂在刀口上面,想要活下来就只能拼了命地往上挣扎。”
他们三人走在了玄无衣的身边,陈道看着这位妇人的面孔,那里面看到了她对于自己的重新审视:“侯殿可不是什么免死金牌,在我看来更像是阎王殿的招魂符。”话说到此处就已经戛然而止了,他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倘若说不是因为自己侯殿的身份,今日这一切怎么可能会发生呢?这一次好运遇到了玄长老,下一次呢?如果未来还是这样一成不变,那总归有一次,这样的刺杀会要了他的命。
如今的他并不是不怕死,只是对于死亡有些麻木了,所以看起来像个勇士一般。
“玄老,我们先回驭雷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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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道的长老亲自前来驭雷殿可是一件大事,虽说两大宗门都同属第八宗门,但是终归还是来往较少,毕竟有了联盟的存在,八大宗门之间的接触多是在联盟之中。更不要说,这一次符文道前来,还是要赐给他们驭雷殿的一个弟子荣誉弟子的身份,这样的事情那就是更是少见了。
“无衣,你应该也知道,陈道如今是我驭雷殿的侯殿,同时也是我第八峰所倾力支持的对象,你这令牌还是收回去吧,不要让我为难。”吴师祖坐在议事厅的正位上,他所说的为难自然不是接受不接受的为难,这对于他来说是原则问题,为难的是怎么打发走这个老朋友。
陈道也坐在下方,就看着上面的二人唇枪舌战,本来上次在鸿关还以为吴老对于这玄老是有意思,今日看来,怕是那日有些看错了。
玄无衣歉然一笑:“老吴,你说的这个情况我能不了解吗?”她将飘在前面的发丝捋到耳后,“你也不想想为何我知道,还要来此。”她将那枚玉质的令牌再次拿到了桌案上,令牌就宛如在发光一般,美轮美奂。
“这令牌是师尊亲自交给我的,这件事情也是师尊亲自首肯的事情,师尊有命我这个做弟子的自然不可能违背你说是吧。另一个方面,我想此事真要说起来,你说的不算,还是要将秦老请出来才好。”玄老暗将了吴老一军,吴师祖立刻哑口无言,他心里知道,真要是拿决定,他说的根本就不算,这件事情起码得秦老来说定主意,另一个层面上,甚至秦老说了都不算,有关侯殿的事情,特别是陈道这个亲定的侯殿,真正说上话的就只有殿主。
“符文道如此惜才,万里送此令牌,比起来倒是显得我驭雷殿不会惜才了。”大音宛若隐匿在空间之中,是秦老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走了进来,众人赶紧起身作礼,吴师祖也将位子让了出来,坐在了下座上。
玄无衣见正主来了,先不急着说话,然则心里早就已经想好了要说些什么:“我今日来此的时候,路上经过羊肠涧,正好遇到了贵殿的侯殿。”她眉眼轻抬,风情万种,“若是驭雷殿真的将陈道看成了是一个可塑之才,那有怎么会在家门口发生,自己侯殿遭人刺杀一事呢?”她将荣誉弟子令牌往前推了推,“这就是所谓的惜才?所谓的重视?驭雷殿的保护可真是天下独有的一份啊。”
玄无衣此事说话没有一点余地,只是将面子稍微留了一点,但是话语之中的讽刺确实极为裸露,毕竟她现在代表的是整个符文道和驭雷殿谈条件,太过谦逊反而是跌了自己符文道的面子。
“你说什么?”秦老心中一惊,却有些不敢置信,“陈道,你说,怎么回事。”秦老面色中的震惊不是作假,在驭雷殿的那些打杀都是在他们这些老妖怪的预见和控制之内,可是这一次的刺杀却超过了他们的预见和防备。
秦老问话,陈道不敢有误,自然是一五一十说出来,包括那两支令人印象极为深刻的金箭。玄无衣直接一拍储物袋,将两支金箭就甩了出来:“这就是那两支金箭,都是神宝,最大都能幻化成十丈大小,威力无穷。”
“行刺的是寂魂境?”秦老眉头仍旧没有解开,他那看起来手背苍老其实手心细腻的手摩挲着金箭发问道。
“我只是远远感受到了那股意境的锁定,应该是寂魂境。”玄无衣也知道这件事诡异在何处,所以她才拿出来说。一个寂魂境就在九峰下动了杀手,九峰之中这么多高手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察觉到?这显然是极为不合理的,虽然对方根本没有露面,但就是在周围埋下这样的埋伏九峰就应该有所察觉,可是事实是知道遇刺的那一刻,都没有一丝察觉。
而秦老所震惊地则更不止于此,要知道从陈道第一次遇刺之后,陈道的身边就一直有他安排的人在,那个人的实力他是清楚的,怎么可能也没有半点反应,这才是让他最震惊的地方,此次行凶的到底是什么人?实力之强大居然恐怖如斯。场上沉默得恐怖,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后怕。\t“秦老,先不说能否保护好陈道这件事,我符文道也知道陈道的身份特殊,所以只是荣誉弟子,师尊亲口和我说,这荣誉弟子的身份不用陈道为我符文道做任何事情,仅仅只是一个身份的作用,毕竟陈道身怀天引手录这件事情,终归是要有一个合理的处理的,您说是不是。”
其实有关荣誉弟子一说早在鸿关就提过一嘴,但是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只是不再追究的一种托辞,却没有想到居然还真的对符文道如此重视。
秦老自然知道玄无衣所说的意思,他担心地也不是这个,他现在更担心的还是刺杀一事。终于他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好,此话既然是云大师所说,我自然相信,陈道只是荣誉弟子身份,以后就算是符文道出了天大的事,也和陈道无关。”
“那是自然。”玄无衣见秦老终于松口自然欣喜,“只是此事,不用再问问贵殿殿主?”
秦老站起身来,一甩衣袖:“不用,此事由老夫一人承担,若真的出了事,也是我扛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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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清风。
陈道盘膝坐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他也觉得是越来越古怪,怎么会就在驭雷殿眼皮子底下对自己动手呢?他想了很久之后也只是隐隐有些猜测,却也不敢确定,他手中的灵力不停地在一张张符箓上翻飞,化成一块又一块的符文被他打在了地面上,插入阵旗和灵石之后,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法阵就形成了,将整个屋子都包裹在了其中。
然后他的面色就一变,显得有些阴沉和愤懑,他从后背中取下那柄长剑,一把扔在了地上,然后冷眼瞧了过去,语气也是极为生冷:“继续装,你再给我继续装。”
那柄长剑就那么躺在地面上,周围符文的灵光如同呼吸一般闪烁,整个房间里却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你还不出来是吧。”陈道真的是有些火了,他的手中直接出现了一把钢制的巨大的凿子,虽说只是钢制,但是其上符文繁琐,手柄处还镶嵌着一枚灵石。他狠狠地举起来手中的凿子,毫不留情面的动用了全身的灵力,一把就将凿子给砸了下去。金石交错,火花一闪,陈道只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有些麻,但是一看那柄长剑还是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出现一点划痕。
“行,你继续给我在这乌龟壳里带着,我明天就把你给带到秦老那去,我拿你没办法,我看看秦老拿你还有没有办法!”他色厉内荏,直接一把将长剑给踢飞。
“别别别,老夫错了还不行吗……”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陈道那背过去的脸上终于消去了一丝寒霜,但是他心里还是有很多怒气,他为了将玉老早点唤醒,从鸿关就一直在做准备,再到今日若不是为了购买大量灵识体,又怎么会羊入虎口,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个玉老,他心里本以为会成为自己最后一张底牌的老头,居然一直在装死!
玉无极似乎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赶忙解释道:“老夫也是今日才醒过来的,你也体谅体谅我老人家嘛,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