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晟双手垂荡在身侧,隐在袖间,双拳紧紧的捏着。
那个老妇人,他一眼便能够认了出来。
“母妃……”纵然夜晟堂堂七尺男儿,此刻也不禁红了眼眶,世人都说他的母妃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告诉他,当初圣女背叛了宫家,已经受了天谴。
可是,此刻母妃就站在他的眼前。
只是,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风华绝代的她……
一声母妃,震撼了无数人的心。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到了这一对母子的身上。
那由宫天云和宫琨扶着的妇人,在听到了那一声母妃之后,猛的便抬起了头,很显然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儿子。
“晟儿……”妇人虚弱的伸出了手,她从没有奢望过,在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她的儿子,当年狠心离开了他,便是不想要他再度回到这个地方,可是他终究还是来了。
“母妃!”夜晟伸出了手,但是却又僵立在空中,不知要如何是好。
宫初月知道夜晟的担忧,上前一步便假意扣住了妇人的脉搏,实则却是用血石,帮着她检查了一遍身体。妇人不知宫初月是何人,但是在宫初月扣住她脉搏的同时,在她的眼底滑过了闪躲的神色,在自知失控之后,妇人很快的低下了头,借着垂荡下来的头发,掩盖住了自己
的神情。
“她没有大碍,你可以……”良久之后,宫初月松开了妇人,又回到了夜晟的身边,轻声说道。
其实,妇人没有受伤,她只是太虚弱了,肌肉有些萎缩,器官各项功能还算正常。
得到了宫初月的答案,夜晟这才上前一步,搀扶住了妇人。
手中几乎轻无一物的重感,令夜晟心头无比的酸涩,这么多年了,他不知道母妃到底受了多大的苦,才能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她便是我的儿媳吧?”出乎预料的,妇人并没有看向夜晟,反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夜晟后面的宫初月。
“是。”夜晟轻轻点头,无论何时,宫初月都是他唯一的妻。
“好……好……”妇人强扯出一抹笑容,却是扯动了脸上的旧伤,转而又低头轻咳了起来。
“母妃,我叫宫初月。”宫初月眉眼弯弯,一双眼里仿佛坠入了点点星尘一般。
“初月……好,好名字,不愧是家主的女儿……”妇人抬头看着宫初月,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分外的慈祥。
那一刻,宫初月觉得,或许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吧。
暮鼓声停,整座山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宫家那些人,早就见识过宫初月和夜晟的厉害,这一个个的也是不敢吱声,好歹被救出来了不是么?
“父亲,二叔,你们可有受伤?”亲人重逢,本就是个开心的事情,是以宫初月抛开了伤感的情绪,又检查了一遍宫天云和宫琨的身体。“没事,他们就是将我们绑来关在这里,并没有伤害我们。”宫天云摇了摇头,那些人里有很多他的熟人,他便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宫天云却是想不明白,那些人
为何不伤害他们,如此做又有何意义?
“大家没事便好,你带着他们下山,我和灵去处理些事情。”宫初月拉住了夜晟的臂弯,抬眸看他的时候,眼底是带着笑容的。
但是,在夜晟点头,她带着灵转身离去的时候,宫初月脸上的笑容,却是在瞬间消失了。“初月,注意安全,我带他们下山就去找你。”夜晟看着宫初月匆匆离去,有些不放心,他知道宫初月要处理什么事情,也知道她要去哪里,只是宫家这么多人,他们二人
都离开,有些不妥。
其他人又不能自由出入血石,跟去了也是个累赘。
夜晟一颗心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用啦,我很快回来。”宫初月没有转身,直接朝着身后摆了摆手,大声的回应着。
“喂,死女人,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笑嘻嘻的,怎么转眼就耷拉着个脸,我怎么着你了?”灵皱着眉头,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宫初月变脸这么快的呢,而且宫初月这女人的情绪,是当真掩饰不住了,所以她才会这么快转身匆匆逃离。
“你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吗?”宫初月没有心思多说,只是前言不搭后语,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
“夜晟母妃。”
听到宫初月的回答,灵安静了下来,仔细的回想着,刚才他所见的画面,良久之后,灵终于还是晃了晃脑袋:“我什么都没看到。”
“算了,告诉谁,谁都不会相信的,走吧。”宫初月有些想哭,鼻尖酸了一下,又生生忍住了。
这一切只是她的感觉,她的猜测,就这样随便说出口的话,只怕会被当成胡言乱语,甚至是被当成小家子气吧。
“该死的!你到底怎么了?”灵简直就快抓狂了,脚尖轻撵,一阵风一般,便刹到了宫初月的面前。“她刚刚瞪了我两次,一次在我给她诊脉的时候,她起了杀心,另一次在我勾住夜晟臂弯,与父亲说话的时候。”宫初月虽然烦心,也总是和灵吵吵闹闹的,但是毕竟一起
过了这么多年。
在这种事情上面,她还是不会骗灵的。
宫初月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更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的女人。
她现在只是不解,夜晟的母妃为何会对她流露出这般的神态来。
“想不通,算了,以后我帮你监视她 。”灵仔细的想着,但是个中缘由,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安慰似的拍了拍宫初月的后背,允诺了她一件事。
“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宫初月噗嗤笑出了声。
“唉?那是当然,美酒佳肴,外带美人管够就行。”灵的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笑容,下一秒立马不正经了起来。“还要美人管够?你有那功能么你?”宫初月愕然,没想到灵不要脸的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