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千晗的视线定格到那名长老记忆内的一个片段之上。
大气奢华的大厅内,规规矩矩地坐着四五位闻人家的长老。
主座上的人眼神阴沉,嘴唇紧抿,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座椅的扶手。
明显是有些烦闷和躁郁。
他们叫他家主。
离他最近的位置上,一名看起来正气凛然的中年模样的男子率先开了头。
“家主,那个老畜生失踪了这么多年,突然跑回来,心里指不定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说不定……就是冲着您的……”
他说的含蓄,但是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还不明白?
凰千晗看见刚刚被她杀了的这位长老眼珠子转了转,跟着附和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闻人凰说他只是为了闻人家的传承秘法来的,这我可不信。”
闻人家血脉相承,家族中自有一套能够最大程度激发血脉能力的秘法。
每一位闻人家的嫡系对这都并不陌生。
凰霸当初也正是为了精进自己的实力、长长久久地做凰千晗的靠山才选择回一趟闻人家。
“您想想,他既然没死的话,早些年为什么不回来?”
“在外界生活了这么久,目光不知道有多狭隘,那见不得人的心思也不知道多重!”
其他几位长老也点着头附和。
主座上闻人堂的脸色越来越差。
闻人剑忽然就笑了,眉毛挑了挑,脸上充盈着一片谄媚之色。
“属下当年在一本古籍中见过天赋剥夺的方法,只要将他那一身骨脊抽取,辅以特制的丹药和那人的心头血,再将那人的神魂打碎化为己用,就可以彻底将那一身天赋都夺取到自己身上。”
凰千晗的手紧紧握起,原本白嫩纤细的手上青筋暴起,狠狠咬了咬牙。
“他闻人凰不是在秘法传承时表现出来的天赋和血脉都好得不得了吗?”
“那种天赋,只配出现在家主的身上。”
“他一个族谱里已经死了的贱种有什么资格拥有?”
主座上,闻人堂的表情缓和,眸色深不见底。
其他几名闻人堂的心腹也跟着闻人剑一起笑,一边笑一边恭维。
“大长老说的对啊,这种天赋,只有家主才配拥有。”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把这个泄露出去。”
“不如也给他一个长老的位置,将他稳在闻人家,这样他为鱼肉,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到时候只要说他闻人凰失踪或者回外界了,又有谁会起疑?”
闻人堂抬了抬下巴,原本因为闻人凰重新出现而不好的脸色彻底消散。
对着座下的闻人剑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知道怎么做的。”
……
到了后面,以这名长老的权限,就没有资格知道后续的事情了。
搜魂展现出来的场景,并不单单只在凰千晗脑海里。
而是像一面流光屏幕一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随着里面场景的而变化,原本嚣闹的广场内,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火焰声,和建筑落地的轰然声。
那些刚赶过来的、实力尚可的闻人家的亲传弟子们,全部愣在了原地。
而并不知道这件事的长老们,眼神震惊又心痛,不敢置信地盯着凰千晗面前渐渐消散的场景。
同门相残!
还是以这样残忍又荒谬的形式!
若不是搜魂之术不会骗人,他们从来就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少女的视线在已经消散的流光上停留了几秒,表情冷静得可怕。
只有微微颤抖的握着剑的右手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闻人堂!闻人剑!
他们怎么敢!
神凰火在半空中浮现,一寸一寸地灼烧着那道神魂。
凰千晗静静地看了片刻火焰内痛苦不已的身影,而后慢慢转过头,视线定格在几名长老的脸上。
他们在阴谋着夺取她爷爷的天赋的密谈中出现了。
凰千晗什么话也没说。
在下一刻,却出现在了其中一位长老的眼前。
少女的眼神嗜血,红唇殷红,神情疯狂又残忍。
将神凰剑狠狠地扎进了那名长老的心口。
拔出,再狠狠刺下!
鲜血喷涌而出,将她的白裙染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红渍。
一小股腥热的血喷洒到少女脸上,她不闪也不避,任由血色沾染上白净的脸庞。
第一个。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不过片刻,地上的鲜血便如同小溪一般汇聚,潺潺漫过少女的裙摆。
没有参与这件事的闻人家的长老们痛心又不忍地看着凰千晗化作最无情的刽子手,一剑一剑地扎进几位长老的身体里。
却再也没有阻止。
少女拔出贯穿了密谈中最后一位长老心脏的神凰剑,指尖火焰纷飞,将那几道神魂笼罩。
神魂凄厉又奇怪的尖锐单调的叫声,为这一片天地都笼罩上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闻人堂和闻人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火海漫天,烟尘阵阵,断壁残垣不计其数。
彩凤盘旋,凶兽狰狞,猩红血色蜿蜒流出。
原本辉煌大气的闻人家已经彻底葬身于一片灼灼燃烧的炙热烈火中。
同时,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几具长老尸体旁边的少女。
她背对着他们,长发随风舞动,脊背挺得笔直。
手里的长剑还滴着那些长老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