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对她们拱了拱手,十分焦急的说:“几位,不好意思!多谢你们救下小白,他日若有需要的地方,酒某一定竭尽全力!”
他也看见了小白鹰腿上包扎的布条,知道对面的女孩没有说谎,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个铁牌,双手递上给二人。
铁牌都递到眼前了,钟青青无奈接过,翻前翻后看了一眼,随即惊呼出声:“荣城令?!”
姒缘跟陈流安也好奇的看去,发现这铁牌跟医师证差不多,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怎么钟青青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那男子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不好:“姑娘既然认识荣城令,想必应该知道它的价值。日后有事姑娘只要拿出这块铁牌来到荣城,随意找一人便能认出这个牌子。”
说着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在下还有事,就不叨扰几位了!”
随即,一群人扯着缰绳调转马头。
“驾!”
“驾!”
滚滚沙尘骤起,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身影消失在夕阳之下。
留下钟青青站在原地,拿着铁牌咂舌:“十九,你快来扇我一巴掌,我不是做梦吧?”
姒缘听话的给了她一个大比斗,把她扇懵了:“十九,你要不要下手这么重?”
可姒缘从她手中接过铁牌,又掏出了自己的神医牌子,反复跟那铁牌比较,没理她。
没人理,她也不在意,她轻咳了声,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挼着脸:“就……救了一只鸟,就得了荣城令?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没对照出个所以然,不清楚材质,就算是她会炼器也仿造不出来同款,姒缘悻悻的将两个铁牌都给她,抬起头一脸好奇:“荣城令是什么?”
钟青青接回荣城令,又看着手中另一块铁牌,瞬间呆若木鸡:“十九!!”
掏了掏耳朵,姒缘白了她一眼:“你被姜醉月附身了?”
钟青青满脸激动的举起神医牌,又举起荣城令,比划在姒缘面前,像只兴奋的猴子一样手舞足蹈,就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叹了口气,姒缘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缓一缓,别人傻了!”
钟青青欲哭无泪,她能不激动吗?
她也算见过大世面的,群臣跪在眼前她都不会紧张,可这是什么,神医啊!
不是工医巧医圣医,是神医啊!
而且这人还就在她眼前,是她的朋友!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背地里居然悄悄摸摸搞了个神医的证明出来!
深呼吸数下缓了许久,钟青青拍了拍姒缘的肩膀,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十九……好样的!”
说着将神医牌恋恋不舍的还给姒缘,那眼神,像要拉丝一样,看得姒缘有些好笑。
见十九笑自己,钟青青回过神,十分愤怒的瞪着她:“感情那天我们去赶集,那个求姻缘树的老妇人,求的就是你啊?”
“就是你救了一千多名将士的命,还在七天内炼制出一千多人的药材?”
“臭十九!这么大的事情还瞒着我!”
听她这么说,姒缘不知怎么有些内疚,对戳了戳手指,她开口:“事情太多,我忘了嘛……况且,你又没问过我有什么本事。”
她们之间的友谊,说起来有点莫名其妙,可姒缘就是觉得跟她们两人相处很舒服,一时间便忘了还有这回事。
听她这么解释,钟青青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顿了顿,她有些生气愤的扯了扯姒缘的脸:“臭十九,你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们的?”
姒缘紧锁眉头,什么事情?这事情可就多了。
最重要的是,她是一条虫。
看着姒缘低着头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钟青青垮下脸:“十九啊……你还真的有很多本事瞒着我们啊??”
“是什么?让我猜猜……上天入地,出口成金?”
闻言姒缘嘴角抽了抽:“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一个幸运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钟青青晃着她的手臂:“不是上天入地,那就是风雨雷电都听你的?万兽也听你的?花啊草啊树啊都喜欢你?”
她越说越夸张,姒缘听不下去。
抽出手,牵着马率先走在前面排队,头也不回的说:“天色太晚了,我要找客栈休息了,你要是还想在城外风餐露宿,就自己待着吧。”
见她真的毫不留情的甩开自己的手走掉,钟青青哭唧唧,慌忙拉着马跟上去:“十九,等等我啊!”
陈流安安静的跟着姒缘排在队伍后面。
两女的马儿长得十分招摇,在她们还没有过来排队时,就已经有不少人频频回头打量她们,见她们一个两个美如天仙,马儿又是珍贵的赤兔和汗血宝马,自知二人应该身份不凡。
所以直到进城到了客栈,也没有出现一个不长眼的出来挑衅。
开好了三间上房,钟青青洗漱完一溜烟蹿进姒缘房中,蹲着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姒缘被她像看奇石珍宝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骤起,她后退一步,坐在桌旁:“你做什么?”
蹲在地上的钟青青眨巴眼,像只呆萌的小狗:“十九,你就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本事好不好?就一个就好!”
轻呷了口茶,姒缘一边吃着客栈的饭菜,一边慢条斯理的说:“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本事?”
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钟青青也饿了,她起身坐在姒缘对面,见没有筷子,连忙说:“十九,你等我一下!”
说着倏地跑出房间,将自己房中那一份吃食端了过来,小小的桌子放不下,她只好将多余的盘子放在另一边的柜子上。
看着姒缘悠悠吃饭的神态,钟青青想起什么,不由得说:“所以你那天问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是你真的有本事教我?”
姒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想到那货真价实的神医牌,钟青青这才坚信,原来十九是真的想帮她变强。
呜呜!幸好她厚脸皮赖上了十九,不然谁有她这么好!
吃完饭,见钟青青还在托着下巴思索,姒缘有些不好的预感:“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让我教你如何上天入地吧?”
闻言钟青青回神,不过却没有在意她的调侃,而是郑重其事的看着她说:“十九,我想学阵法。”
顿了顿,她又说:“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花魁选举你用的那些阵法,是你自己镌刻的吧?不然一般人哪会在珍贵的阵盘之上镌刻毫无用处的烟花阵法?”
她看着姒缘,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十九,你教我阵法好不好?你想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话还未说完,姒缘就打断她:“这是一条很艰难的路,你确定要选择阵法?”
镌刻阵法需要灵力,言灵大陆灵气稀薄,她手上又只有一些人级的功法,修炼不成什么气候。
再加上镌刻阵法需要天赋,需要领悟阵纹的含义,天赋不佳之人,就算是十年百年也不能镌刻一套完整的阵纹……
没想到钟青青毫不犹豫的点头,眼神十分坚定:“是,十九,我想学阵法。”
姒缘哭笑不得:“我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呢……”
钟青青摇了摇头:“十九,我相信你……”
姒缘只好无奈同意,她来这个大陆,受了别人的照顾,也没什么好报答他们的,能让他们越来越强,自然再好不过。
左右她活得久,会得也多。
从怀中实际上是从混沌世界内掏出来一个鬼工球,姒缘又拿出一把L型炼气期小刀,递给她。
钟青青满脸好奇欣喜的接过:“十九……你这是要开始教我真本事了吗?”
面色一僵,姒缘指了指鬼工球,又拿出一根还未雕琢的蓝象牙,说道:“看见没,你只要把这根蓝象牙雕刻成你手上那个鬼工球的样子,我就可以教给你真本事了。”
钟青青有些茫然:“啊?”
她看了看手里巧夺天工的鬼工球,每一层都能自由旋转,每一层都是不一样的事物,足足有三十多层……
又看了看手中的小刀,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就见在她对面的十九,十分自然的又拿出另一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牙齿,手腕翻转间就开始雕刻。
眨眼间白屑落满地板,然后钟青青就看见,那一根婴儿手臂长的牙齿,只是在短短瞬息间,就在十九的手中变成一个球的样子。
紧接着十九又从她手中拿过L型小刀,“唰唰”两下,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鹰赫然出现,精致到每一片羽毛上更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白鹰在圆球上展翅欲飞,钟青青觉得她的心神也跟着飞走了。
呆滞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十九,这……”
姒缘头也不抬的继续雕刻下一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具这些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接下来这些日子,只需要练手就行。手稳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接着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圆球,有些不太满意的皱眉:“还得是蓝象牙好一点,这灵……这野兽的牙齿一点也不不好用。”
钟青青有些激动,又有些无措,看着姒缘认真的神色,她说:“十九,我这就开始学了吗?”
姒缘抬起眼眸掠了她一眼:“不然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钟青青连忙解释:“不是,十九,我的意思是,今晚上不睡觉了吗?”
听她一说,姒缘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对面的小妞是个普通人,需要睡觉的。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将手上的东西都交给她,姒缘假意打了个哈欠:“你先带回去自己研究吧,我困了……”
见十九的眼角闪烁泪花,钟青青小心翼翼的用衣服将一堆东西包好,连忙告别:“十九,我先回去休息了!早点睡啊!”
将她送走,姒缘把门关好,拿出仅剩的阵盘催动,一个闪身间,来到混沌世界。
镌刻阵盘,首先需要备齐材料。
言灵大陆的人之所以觉得阵法珍贵,就是因为材料难寻。
可侧过头看着混沌世界那一大片的乌金树,当初着急收进来,许久没有整理,如今位置都挤不下了,导致它们还占了百岁绿的地盘。
把百岁绿挤得,只好去占无忧花的位置。
一群灵植你挤我我挤你,除了那几株极品灵植外,也就菩提树旁还有空的位置。
而那些以前收进来的灵石,许久不见,已经变成废石了。
边缘一些低级的灵植,抢不过高级的灵植,叶子边边开始泛黄,展现出几分枯萎的意味。
姒缘眼眸深邃,要是再不回去风华大陆,吸收灵气,往混沌世界添灵石,或者找其他天材异宝取代灵石,这些灵植就会一株接着一株慢慢枯萎死亡……
这里面的灵植,好几株在她合体期以后的晋级都用的上,不能损失。
深吸一口气,她收敛心神,将那乌金树砍下两棵,选取上好的木头段,沉下心开始镌刻阵法。
她的手法无比娴熟,一气呵成,就像这件事做了成千上万遍一样。
转眼来到第二天。
姒缘推开门,就见钟青青守在门口,眼下有明显的乌青。
意识到什么,她问:“你该不会一晚上都没有睡吧?”
钟青青瞪着乌黑的眼,眼白上泛着根根红血丝,嘴角勾起笑容:“哎玛,太高兴了,就没忍住!”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球,外面坑坑洼洼,好像是刻的鸡?
姒缘仔细打量半天,也没有分辨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怕打击到她的兴致,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去看看陈流安醒了没吧?”
抬起手正准备敲门,那门自己打开,露出里面俊秀的小白脸。
看见是她们两个,陈流安愣了一瞬:“两位姑娘,晨安!”
钟青青十分好心情的说:“安!安哈哈!”
一边说,一边不经意的炫耀着手里的白球。
看得陈流安很是不解,这人……老晃手做什么?
好在客栈包住也包吃,小二很快上楼送吃食,打破沉默。
吃完饭,从后院将马儿牵出来,几人再次赶路。
还未出城,便看见路边的墙壁周围围着一群人,似乎是在讨论什么。
“真是个恶棍啊!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是啊是啊!听说他还是顺风楼的少主,顺风楼怎么选这样一位品行恶劣的人做少主?”
“还是双灵根?有这样一位双灵根可真是姜国的不幸啊!”
“要是让我遇见他,我一定出手为民除害!”
察觉到身前的陈流安身子一僵,姒缘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掏出一根面巾,搭在他头上。
好在,在陈流安将面巾紧紧捆在脸上之前,没有一人注意到她们。
毕竟她们昨日便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已经路过一遍街巷了,今天的老百姓都被告示吸引,一时没有在意她们。
直到,有一人有些纳闷的开口:“我怎么觉得,这告示上的这张脸,我好像在哪见过?”
其他人被他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是在哪里见过……”
钟青青和姒缘对视一眼,莫名心慌了一瞬:快跑!
可过城门不能骑马,她们在街上还要注意不能撞到过往的行人和孩童,根本快不起来。
其他人很快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在一匹赤兔上见过这位心狠手辣的少主!”
紧接着,姒缘和钟青青看着瞬间围上来的一圈人,有些无奈。
人群中一名膘肥体壮的大汉站出来,大声说:“两位姑娘,还请放下顺风楼少主!”
姒缘声音冷淡:“放下,然后呢?你们要杀他?这样你们与那些穷凶恶极的歹徒何异?”
大汉一噎,旋即反应过来气愤说:”那也不能让这个人逍遥自在!杀人就该偿命!他就算是不用死,也得去牢里坐着!”
姒缘轻嗤一声,语气毫不退让:“你们怎么知道他杀了人?谁告诉你的?就凭那张告示吗?贴告示的人怎么会知道他杀了人?他亲眼看见的?在哪看见的?”
艳红的赤兔马上,绝美少女声音自信的说:“而且,他可是顺风楼的少主,他杀人需要自己动手吗?你们可别被有心之人蒙骗,到时候做了出头鸟,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大汉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显然是觉得姒缘说得有几分道理。
那告示上只说是顺风楼少主双言灵,还作恶多端,四处杀人,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
可马上那男子看起来消瘦弱鸡,怎么杀那么多人的?
况且,他可是少主,什么人还要他亲自杀?
反正如果他自己是少主,他才懒得对付那些小喽啰!
被人认出来,姒缘干脆将陈流安脸上的面巾扯下,让他直面这些人的压迫:“我若说他没有杀过人,都是别人在污蔑,你们又当如何?”
大汉脸上一僵,看这两位少女骑的马和那如女娲悉心捏造的脸,就知道这两人身份不凡。
抓那少主是没什么问题,毕竟他看起来已经被顺风楼抛弃了,没什么后台的样子,可这两名女子呢?
到时候会不会找他麻烦?
一瞬间,大汉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收起了愤怒的表情,一副误会的样子说:“姑娘你说得有道理,如果这位陈少主犯了什么事,那自然有官府和顺风楼的出手!关我等什么事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人群后面退,再不敢出头。
其他人也从大汉的举动中反应过来是场乌龙,悻悻散开。
是啊!这名少年杀了人,自然有官府和顺风楼的出手,将他捉拿,可他现在安然无恙的坐在马上……
一时间,所有人不禁松了口气,幸好他们没有冲动,听信谣言……
马上,陈流安感激的回头看了一眼姒缘,姒缘没理他,见人群散开,骑着马往城门方向走去。
这座城有好几个大门,从昨天那个入口出去赶路,比去其他门还要快一些。
所以这些人才能认出来她们的马儿,认出来陈流安。
很快,三人下马排队出门。
一些觉得事情有端倪,心里仍有不甘的人跟在他们后面,见就连守城的侍卫都没有拦着他们,一个个终于是歇了心思。
也明白,那告示就是假的!
一名男子气不过,将墙上的告示扯了下来,扔在地上怒踩数脚:“什么告示!就知道冤枉好人!”
另一人跟着扯下其他告示:“呸!就知道冤枉好人名声!这年头别人变强容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