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圣旨,并且是以庆祝颜九漓双腿毒解为由,便是颜九漓再会推脱,这个由头也是他推脱不了的。
说话的太医见慕团隆许久没有回话,不由就噤了声。
只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再多说了。
倒在跪在人群之首的一名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说道:“皇上不要着急,季医首已经在研制止痒的药膏,想必不用多久,应当就能够有消息传来。”
“王太医说的是,季医首已经一夜未曾出药堂了,应当快了。”有人附和着开口说道。
躺在床上的慕团隆,听到下方太医们的声音,稍微放下了一点心中的急躁。
现如今除了虞黛青,他的希望便是放在季明贤身上了。
身体上的瘙痒,让慕团隆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只是当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那些溃烂斑斓,又让慕团隆生生的止住想要去挠的双手。
显然与那揪疼相比,这瘙痒更让慕团隆难受。
“来人,快去看看,季明贤那边好了没有!”忍得十分难受的慕团隆,到底是控制不住,伸手挠了挠手臂上的搔痒处。
这一挠,本已经是溃烂的肌肤,一下子又留出了血。
看得下首跪着的太医们,一阵面面相视,却是谁也不敢多加阻止。
要是上首的慕团隆能够听劝,此刻那手臂上,也不会如此溃烂了。
这边慕团隆的吩咐声刚下,内侍刚要去药堂寻季明贤,只是还没走出寝居,迎面便看到了步伐匆匆的季明贤已经来到了近前。
“微臣参加皇上!”季明贤几步上前,还未来得及行礼,已经听到慕团隆的声音落了下来。
“季爱卿不用多礼。药膏可研制出来了,快给朕试试!”慕团隆目光炽热的落在季明贤的身上,犹如看着一颗救命稻草!
季明贤点了点头,开口道:“药膏是研制出来了,一般瘙痒都可以止住,就是不知道皇上身上的瘙痒......”
季明贤眉头微微蹙着,倒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当今圣上这病状有些怪异。
若只是寻常的过敏性或者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那还好说,如果是中了毒或者是什么情况造成的,那他调制的这个药膏,怕也是不大好用。
慕团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见季明贤说一般瘙痒可以止住,便急急开口道:“那快点帮朕抹上。”
季明贤颔首,把怀中的小方碟拿出来,再经过现场的每一位太医确认安全无毒后,才交到了医女的手中,由医女为慕团隆抹上。
药膏透明状,一被抹上,慕团隆只觉得搔痒处一阵的冰凉。
只是不等他松出一口气,身体里的瘙痒却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这药膏并非没有效果,只是效果微乎其微!
但是此次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慕团隆这边痒得难受,高公公却是从外边进来,脸上的焦急之色,一下就被慕团隆看在眼中。
“怎么回事?”慕团隆忍着身体上传来的不舒服,哼了一声。
高公公俯着身子,欲言又止,但是想着情况紧急,还是忍着被迁怒的风险,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外边左右相领着十多名官员已经等候许久,说有要事禀报。”
“左右相?”慕团隆愣了一下,似乎是对于左右相会同时出现,有些诧异。
略一迟疑,慕团隆开口问道:“他们过来干嘛?”
高公公低着头,开口回道:“听说是淮南洪涝的事情......”
“淮南洪涝,朕不是已经说了过几天再处理吗?”
“奴才已经说了,不过大人们说情况紧急,需要皇上马上做出决定。”高公公的声音更加低了,不过并不耽误殿内的众人听清内容。
慕团隆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大吼出口,“没看见朕龙体有碍吗?什么事情都要朕来决断,他们是不长脑吗?让他们滚出去!”
高公公低着头,退了出去,只是少刻,手中已经抱着一叠的奏折走进来。
慕团隆从床上坐了起来,忍着身体的不痛快,随手从一堆奏折中抽出一本,看了下。
又抽出一本,又看了下。
如此动作,重复了十几下,到底是没人忍住脾气,直接就把那些奏折一下子拍落在地!
满室寂静,无人敢开口说话。
慕团隆亦不言语,只是眼中视线冷寒。
只让众人不由好奇,这奏折中写着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竟让一国天子如此动怒。
皇宫内此时发生的这一幕。
虞黛青全然不知。
知道九皇叔今日有事出门,虞黛青也没闲着。
她同杜鹃一起换了男装,便出了门,直往仁药堂而来。
只是一路走来,只觉今日的上京城与往日有了许多的出入。
因为上京城涌进了很多的难民。
“小姐,看样子淮南那边洪涝,确实是严重,连难民都涌进上京城了。”杜鹃站在虞黛青身侧,看着前方坐在地上的几名难民,开口说道。
“冬季涌进这么多难民,怕是难捱。”虞黛青皱着眉,淮南洪涝,她听九皇叔说起过。
却是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竟然连难民都涌来上京城了。
虽然人数还不多,但是已经可以看出此次洪涝的严重性。
虞黛青抬眼,看着几个难民缩在墙角处,迟疑了片刻,还是低声吩咐了杜鹃几声。
杜鹃听到自家小姐的吩咐,立马去包子摊位前买了不少的包子,再一一的分发给了难民。
好在此刻难民并不多,所以虞黛青也不担心难民会突然之间的一拥而上。
包子分完了,虞黛青和杜鹃也来到了仁药堂前。
只是今日的仁药堂,似乎是患病的病人比往日多了些,而且看着,有些病人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些病人是难民。
不过天气严寒,难民皆是衣着单薄,故而犯病人数多了,也实属正常。
进了药堂,几名药童一一同虞黛青打了招呼。
“青儿,今日怎有空过来?”季先仁一抬眼,就看见自家的爱徒,只是手中的动作不停,正在帮一名妇人把脉。
本是在一边帮忙抓药的安柏,一听到季先仁的声音,瞬间就站了起来,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