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黛青一语落下,冯姨娘的眼中似乎是有光,熠熠生辉。
相府女主人,她可以吗?
冯姨娘自问,看着眼前虞黛青肯定的神色,冯姨娘呼出了一口气。
她必须承认自从当了相府主事后,她是自卑的,唯恐哪里做得不好,落人口实。
见冯姨娘的神色,虞黛青再次开口道:“虞正既然给了你这个权利,那你就该好好的利用,如今你虽是姨娘,但更是相府女主人,虞黛媚她不是要那碧色的卖身契吗?那她为何要来跟你说,不就是因为你的权利摆在这里吗?”
冯姨娘紧皱的眉头,因为虞黛青的这席话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没错,就是因为现在她有这个权利,所以便是左相府的大小姐,向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虞黛媚,如今要一个丫鬟的卖身契,也要先问过自己!
想明白这层,冯姨娘突然觉得那些自以为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
见冯姨娘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虞黛青轻轻一笑道:“现在虞黛媚姐妹两因为沈静姝的事,有些不合,姨娘也可以把这球踢到虞黛歌的身上。”
冯姨娘反应回来,开口,“二小姐的意思是......”
“没错,这虞黛媚没同虞黛歌讲,反而是直接跟你讲,想必应该是知道虞黛歌不会同意把碧色给她,而且看样子,碧色这丫鬟也不希望到虞黛媚身边当差,不然沈氏出事后,她也不会跑去虞黛歌身边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这碧色确实不是一般的丫鬟,谁都知道大小姐和三小姐之间,若是聪明的,当选大小姐,可是这碧色,却是跑去找了三小姐,三小姐虞黛歌脑袋瓜子属实是不大好,不过本性,不是虞黛媚能够比的。
冯姨娘脸上明显的自信了很多,清亮的黑眸闪过一丝欣喜“是,妾身明白了。”
......
翌日。
虞黛媚再次来到了冯姨娘的梅兰轩。
冯姨娘高坐主位,朝如意开口道:“大小姐来了,如意,看座,上茶。”
她端着手中的杯盏,轻轻的吹了口气,连头都不曾往上抬。
虞黛媚看着眼前的冯含娇,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以往的冯含娇见了自己可不敢有这般的姿态,虽说如今在相府是有了实权,不过虞黛媚觉得这都只是暂时的。
一个姨娘,还能主事?
此时的虞黛媚显然是忘记了,自己的生母沈静姝,当初也是从姨娘的身份做起来的,也是被抚了正,这才成为左相府的当家主母。
虞黛媚眼中的嘲讽不曾掩盖,只是脸上并不见一丝的怒色,开口声音亦是轻轻柔柔的,端的是完美的闺阁千金的姿态,“姨娘,今日媚儿来此,是想要问问姨娘,上回媚儿来问的那件事,姨娘可处理好了?”
冯姨娘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盏,这才抬头轻轻笑了声,“大小姐说的是碧色卖身契的事情吧?”
接过如意端来的茶水,放在手中,虞黛媚只微微垂首,声音宛如清风般轻盈,“碧色是沈氏一早就培养好要给媚儿带去五皇子府的,姨娘应当知晓吧?”
她声音轻柔,然而话意却是带了一抹的胁迫威力。
本来她觉得碧色那小贱人既然选了虞黛歌,她也不放在眼里,只是经过几日对身边丫鬟的试探,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身边的丫鬟虽说也是忠心,只是轮聪明能给她帮助的,还是没有碧色来得好用。
虽说碧色如今在虞黛歌身边主事,然而虞黛媚相信,只要自己今后对这碧色好些,不愁收买不了人心。
而想要把碧色归为己有,首先就是要把碧色的卖身契拿在手里,只要有了卖身契,她想碧色聪明,自然就会知道该如何做了。
虞黛媚想得很好,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她却忘了,如今主事的不是沈氏,而是冯姨娘,或许没经过昨晚虞黛青的敲打,冯姨娘兴许就会把碧色的卖身契给了虞黛媚,只是经过了昨晚,虞黛媚想要拿到碧色的卖身契,便难了。
看着下首虞黛媚眼中隐晦不明的神色,冯姨娘颔首笑道:“本来,这碧色便是沈氏打算给大小姐的,妾身也无法可说,只是如今碧色已经在三小姐身边当差,大小姐也知道,妾身当家做主不过几日,万不敢随意调动人手,若大小姐真的想要把碧色带到身边,那不如就请大小姐同三小姐说一声,若三小姐同意了,妾身自然就把卖身契双手奉上。”
虞黛媚深深的看了冯姨娘一眼,想到如今虞黛歌对自己的态度,想要从她手中拿到碧色怕是不容易,若是容易的,她何故来这边找冯含娇?
想到此,虞黛媚再次开口道:“姨娘说笑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父亲把相府主事的权利暂时交给了你,那你自然是有权利调动下人的,本来媚儿想着不过是一个丫鬟,便是同歌儿讨要,歌儿也不会不同意,不过如今姨娘在主事,媚儿到底是还要尊重姨娘的。”
冯姨娘闻言,微微一笑,她自然懂虞黛媚话语中的含义,想要给她带高帽?尊重?这大小姐,说话果然是比较好听,可惜,她不爱听!
冯姨娘迟疑了片刻,才开口:“既然大小姐如此说了,那不然,姨娘就做个主,如意,你去把三小姐叫来,对了,记得让三小姐也把碧色带来。”
如意接收到自家主子的眼色,立马就明白了过来,道了句“是”就退了下去。
虞黛媚见状,脸上适时展开了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心中是止不住的得意。
到底是小门小户见不得人的姨娘,她不过是略施小计,说点好听的话,这冯含娇就上钩了,按着自己的计划来。
等虞黛歌这蠢货来了,有了冯姨娘的卖身契,再加上自己的口才,她就不信还拿不下碧色那个不长眼的丫鬟!
虞黛媚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好,上首的冯姨娘看了眼虞黛媚还没来得及收住的笑意,讥讽一笑,抬起手中的杯盏喝了口茶水,闭起了眼睛,假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