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汇集的越来越多,盛装的乡民在两座高高的“刀杆”下围成圆圈,在口弦“迪里吐”(一种竹制,傈僳族人特有的短笛)的欢快乐曲里跳起了圆舞,在圆圈中央烧着一堆熊熊的篝火,待到烟散尽时,剩下—大堆炽热的烈炭和赤红的灰烬时,这便是“火海”了。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表演:只见三个汉子迈进火海,跳跃起来,时而成行转圈,时而来回交叉,时而单脚跳跃,时而双脚踩踏。他们双脚下火星四溅,炭火经过这么一踩踏,渐渐暗了下去。接着三个人又一齐朝四方猛踢,扬起一道道火的瀑布,火的彩虹,旋复落为纷纷火雨。人们发狂般吼叫起来……
下了火海,就到上刀山表演了,场子中央有一架用两根粗木和36把钢刀绑成的五彩缤纷、高耸入云的“刀山”,刀是真刀,明晃晃,亮铮铮,令人望而生畏,刀口一律朝上,用了一只大公鸡试了试,锋利无比。被人群围绕的两位勇猛的小伙子先饮尽大碗白酒,然后奔到刀杆下,运了运气,便走向刀杆。两人手握利刃,赤脚踩住刀口,鱼贯而上,不时用傈僳语高呼:“上咧!”然后爬上刀杆,脚踩锋利的36把刀锋,健步级级飞上,直到第一位勇士矫健的身影出现在蓝月之上的“刀山”之顶时,激荡的欢呼声才如春雷般炸响。
这种“上刀山,下火海”的传统,缘于纪念明朝时随国家出征而壮烈牺牲的大批傈僳族勇士,表达了傈僳族人拥戴国家、誓死保卫边疆家园的决心和勇猛的精神。
接着是赛歌。
轮到赛舞时,金山身着傈僳族服饰上场了。
“傈僳美少女被豹子叨走后,金山饰演的傈僳勇士攀越了刀山。手持三弦琴在火海上弹唱,脚底不时冒起青烟,但是歌声和舞蹈的快乐化解了疼痛,终于,他越过了火海。
火海边的温泉,他洗涤了伤口,很快恢复。
他冲入山林,打跑了豹子,救回了傈僳少女。
他们相亲相爱,他们尽情的唱呀!跳呀!”
场外,更多的人围了上来,跳起了多彩的民族舞。
这样的欢歌、乐舞要进行三天三夜,每当天蒙蒙亮时,人群方才散尽。
金山走出舞场,和熊儒彬一起上车。
上车前,他握住熊儒彬的手说,谢谢了!熊警官。
熊儒彬请示了领导,让金山体面的参加“阔时节”,体面的离开。
众人上了一辆民用微型车,连夜下山。公路早已修通了,从此不用爬山越岭,不用租骡子拉器材进山。一切都轻松快捷了。
熊儒彬却异常怀念没通公路时的那些美好时光,那时候,山景秀丽,果树林间,芳草鲜美,土木小屋散落,鸡犬相闻。他身着警服,牵着骡子,在山林间,在怒江大峡谷里,在天地间,放声歌唱,歌唱生活,歌唱山乡,歌唱美好的明天。
每当我外出执行任务经过城南二十里地的时候,我都会在一块坡地前,停留上三分钟,看看坡地上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长成多大的模样。
这些野花躲藏在草丛中,我佩服我的一位刑警队长能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它们,也是通过我的刑警队长与花儿的故事,让我明白我所在的怒江大峡谷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刚参加警察工作的时候,我特别想出差,那时候交通不便,能座上一辆汽车到各地走走、看看,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那时候,我还不能被单位派出差,作为一个工作中只知道往前冲的小伙子,我还需要学习各项业务知识,培养观察和反应能力。
工作三、四年后具备一定的工作经验,这时候的我,又不太愿意出差。出差一趟,回来累倒了不说,还要倒贴上一些出差费用,人、财两损失。跟我同龄的同事,也都不愿意主动要求出差。
偏偏在这一个冬天的中午,我接到带好装备出差的命令,急急忙忙地跳上了一辆老北京吉普车,行驶着不分白天黑夜,不知道终点在何时何地结束的追逃工作。
当时,离县城四十多公里远的矿山发生一起重大的故意伤害案件,两个重大作案嫌疑人当夜外逃。
队长坐在前排,不断地打电话,接电话。大家上车时还等着队长接了一个长电话,吉普车这才发出刺破风声的轰动声音,高速冲出县城。
出城二十里的路程,吉普车停了三次,一次是离城三公里的地方加足气油,我们趁机轮流上了厕所。
第二次是在离城十里的地方,队长喊停车,让驾驶员王哥修一下镜子,后视镜都已经快裂开成花朵了,再不修,到数百公里的外地就找不到修吉普车的材料。
修好后视镜用了十分钟,等队长打电话用了十分钟,直到他打完电话微笑着脸上车。我们相互看看都跟着笑起来,这回有戏了,可以很快完成任务回来。
第三次,车被队长叫停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在离城二十公里的公路界桩刚过,没有接听任何电话的队长让老王哥停车。他下车在河沟边朝半坡地看看,又反举右手掌挂悬在眼睸上,呈西游记里“悟空探路”的招牌动作。
队长如电视剧中的悟空一样,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完后一言不发地上车,关车门,喊出青亮的一串声音:“GO!狗!狗!”
吉普车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只是在车后面的我们仨人都没想通,队长下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倒底看了啥?
我们一直在车上,在颠簸的土路上让大脑跟着吉普车抖动的节拍加快思考,我们猜不透刑警队长的想法,就像我们想不到此行的两个嫌疑人会朝那个方向跑一样。
这一次出差我们过够了车瘾,那些年,公路上没修建多少高速路,辗转四个州、市,1001公里就在马不停蹄中把那些网上说的风景点一个接一个的快速掠过,我真想在那一个个我头一次到达的地方照一张相片,以便留下到此一游的“吹大牛”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