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姬染一个人站在庭外，静静地看着池中的鱼。
竹苓上前，拿了件披风搭在她的肩上。
“夫人，夜里凉，别着凉了。”
姬染道了声谢。
“竹苓......”
“诶，夫人有何事？”
“你们人类，很怕妖吗？”
竹苓抬眼偷偷看着姬染，姬染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幕，眉眼间竟流露出感伤。
“其实，夫人，我说实话，没人不怕的。”
“换做以前，我也怕。因为我们没见过妖，加上先辈都说妖会吸食人精，所以我们会怕。”
“可是竹苓和夫人相处那么久，伺候了夫人那么久，竹苓看得出，夫人是真心好，也许，夫人和其他的妖不一样。”
姬染苦涩的勾起嘴角，眼眸下垂，掩盖住里面透露出来的忧伤。
“如果做人那么累，我当时死也不会那么做......”姬染就像是在喃喃自语，说的极其小声。
竹苓知道姬染现在很难过，她想安慰她，可是，到底还是不知道还说什么。
良久......
“夫人进去歇着吧，外面凉。”竹苓出声打破夜里的沉寂。
姬染抬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好久，才转身在竹苓的搀扶下进了屋子。
……
不远处的阁楼上，一抹墨蓝色身影伫立在栏杆边。
苏沅安静静的看着姬染，就连姬染已经进了屋子，他都盯着她站过的地方，久久没有动弹。
她生病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让凤绾衿留在了。
听说她的病情很重，当时的他，很生气，生气自己那一天晚上为什么让姬染一个在屋子外面坐在地上坐了那么久。就算是骂，他也该把她骂走，怎么能害得她生病了。
他很想去看她，可是，他要怎么去？
他原本以为，只要他不去看她，只要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用政事来麻痹自己，他就能不去想她。
可是，他太低估自己对她的思念了。
他只要坐在书案前，他就看不下书，眼前都是姬染坐在他身边，撑着脑袋，张大眼睛笑眯眯的看他。
他回到房间，能看到他们坐在桌子前谈话的画面。甚至，他一看到床，就能想到他们做的那些暧昧的事。
他经常捏着她的手玩，经常抱她，经常玩她的头发......可是，现在，他的手里一片空......
每天夜晚，他都很难入睡，因为那个让他抱着入睡的人不在了......
他想她想得紧，他受不了了，于是那一天，等着所有人都睡了，他偷偷的去了她的院子。
还没进屋，他就听到了她的喊声，他知道，她是做噩梦吓醒了。
他怕她会发现他，于是他就离开了。
可是当他回去后，他心里更难以平静了。
他的脑海里总是不断在想，她做了什么噩梦，她被吓醒后，还能不能睡着，她会不会怕，如果他在的话，他就可以安慰她，可以抱着她，那样她就不怕了......
等到天快亮时，他又去了她的房间。
当时，她已经睡着了，他终于站在她的面前，透过黑夜看了她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