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不许再说死不死的了,你再也不能死了。”
“好。”要说出这个字来竟是仿佛费劲全身力气,白司离皱紧了眉头,更深地拥紧她。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害怕,我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醒来了,我怕我这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有你的幻象中。公子,你这样真的好狠心,你真的狠心丢下我一个人。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白司离一时觉得心中满是心疼,摇摇头,“公子答应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唐瑜的眼泪源源不绝地打湿了白司离的衣襟。那是她熟悉的味道,她熟悉的声音,这一刻她等了多久,这一瞬间她想了多久,之前亦是听到过这样的话,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一场幻境。而如今是真的,这个人真真实实在自己眼前,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都有了好的回报。
过程多艰难,多心痛都没有关系,只要贪得这一刻温暖。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头,“嗯,我们一起好好活着,我们谁也不离开谁。”
白司离从自己怀里轻轻捧起唐瑜的脸,对上她泪眼朦胧的双眸,抬手轻触她发间的梨花簪,心中又是一动。目光往下,他随即皱起眉头,“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神色难掩担忧,“还没有穿鞋,真的不觉得冷?”
唐瑜方才还不觉得,如今一听白司离这么一说,这才觉得脚下已然冻得麻木没了只觉。不禁颇显委屈……
而白司离却未等唐瑜回话,宽袖一拂,唐瑜的整个身子已然凌空而起,伴随着一阵轻呼,转眼间自己已是被他横抱在怀中。
唐瑜瞬间觉得有些羞怯,木然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整张脸都埋进白司离的颈窝里。
白司离勾勾嘴角,“阿瑜,我们现在就回家。”
“嗯!”
天地渺茫,银装素裹,相偎的人影渐行渐远,唯独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却仿佛是此时人间最美的风景。
他就像这纷白世界微渺的轻羽,带着要爱的一颗心,奋不顾身,义无反顾,死亡在何处,尽头在何处,心之所向在何处,他就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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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不辞而别真的没关系吗?白华天尊或许还在等着。”
“即便如此你现下才说未免也是晚了一些,难道我们如今还要特地回去只是为了一句告别?”
“才不要,我们两个谁也不要再离开花凉山半步了。”
白司离玩笑道,“你不会寂寞?不会再像当初一样丢下我,偷偷背着我跟着别人下山了?”
唐瑜一怔,随之心莫名的一痛,她自然地摆了摆手,“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啊,我已经承认那时是我不对,我任性了。我不是也向你保证再不会这样了吗?”她对上白司离的眼睛,“还有,不会寂寞的,永远也不会,只要公子在我身边。”
花凉山一点都没变,想不到走了个把月,终有一天是回来了,回家了。
就像兜兜转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原点,这里谁也没有,谁也不会有,只有永远的白司离和她。
经历了太多,仿佛短短日子把一生都走了个遍,花光了所谓的运气,流干了一生的眼泪,而这些都不再重要,已经随风而逝。
她长大了,不再是从前跟在白司离身后日夜盼着他回来的小尾巴。
从今以后,她不仅能自己照顾自己,还能守护他。
身下是软软的树叶铺成的地毯,天空明净而又高远,即便已是冬天,花凉山却也是从未下过雪的。从前,白司离在这边设下结界,宁静安逸,四季如春。
风过树叶,‘沙沙’作响,落下几片来,淘气地钻进树下白衣人的怀里。
白司离倚在树旁,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微烁,静静地看了良久,最终勾勾嘴角,心中一片柔软,探过身子轻轻拥紧她,“阿瑜,你可知道,千年了,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这一感慨,也不知包含了多少深情分量。
唐瑜坐在他面前,只觉得方才的微风很舒服,这样静谧的日子是久违的惬意。忽然眼前的人伸手搂住了自己,一时愣了愣羞红了脸庞,从白司离怀中探出头来,“公子,何来千年之说?”
白司离笑的令人心疼,伸出一只手拂过她的柔发,“今时不同往日,很多事你不明白也是好的。什么都无需再想,只要你此刻在我身边,已是足矣。”
唐瑜弯起嘴角,露出唇边两颗浅浅的梨涡,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些什么,就眨了眨眼睛道,“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白司离点点头,顺带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又想知道什么?”
“唔……”唐瑜捉住白司离停留在自己鼻尖的手指,觉得他此时的眼睛分外明亮。“我想知道在青丘的时候,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纤云姑娘。”
白司离一怔,许是没想到她竟会问出这样蠢蠢的问题来,久久注着这眼前的女子,随后他不动声色地又将她搂紧自己怀里,微微笑,“若我说喜欢过,你会如何?”
唐瑜陷进白司离的怀中,扑鼻梨花香气。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便是一阵闷,她嗫嚅道,“在青丘的时候也是不止一次看到你和她在一起,还靠的那样近,原来你是真的心动过的。”
白司离哭笑不得,却还是微微正色,“莫不要告诉我,你如今还不知道我为何这样做。”
唐瑜皱了皱眉,“我知道那时你只想我离开你,为了我好才骗我说纤云才是你心中的那个阿霓,那个时候你和她走的那么近,只是做戏给我看。”
白司离叹了一口气。
唐瑜从他怀中探出脑袋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真相大白。却想想当初你为了瞒过我与她接近,也料不准面对这样的美人心里真的一点波澜都没有。”
脑门蓦地一痛,白司离抽回手去,实在失策,料这个时候,唐瑜万万没想到会被白司离钻了空子,又让自己的脑袋糟了罪受,她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若不是你如今自己提这样的想法,还不想你竟对我这般没有信心。”白司离摇摇头,对她朽木脑子一脸没辙,觉得心痛。
唐瑜摸着自己的脑门,皱了皱鼻子,觉得十分委屈,“那你自己说,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有时候对我不冷不热,有时候又关怀备至,有时候很宠我,有时候又对我冷暴力。”
听她这么一说,白司离也是微微诧异,“哦?原来在你眼里,我还有这么多面。”
“你说呢?”
“我对你自然只有一个面。”指腹缓缓拂过腰间凉凉的青玉扇坠,他的眼睛发光,“一心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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