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山脚下,激战还在继续。
辽军此时已团团包围秦军车队,并以每队四五百骑沿西面迂回环绕,不断开弓射击,并时不时尝试趁乱冲击秦军车队,各队轮番上阵,一刻不停歇。
秦军则用外围车阵顶住骑兵进攻,内部的弓弩手不断还击,拼命坚守。
双方交战快一个时辰,辽军已经休整一轮,冒险救回阵前的伤员准备再上,双方互有死伤,都十分疲惫,不过辽军并不准备放弃。
对于辽军来说,他们有两个巨大的优势,其一就是他们人马众多。
其二则是秦军只能被动防守,缓慢移动,却根本没有击败他们的可能,就算秦军的车阵再厉害,如果不敌他们掉头走就是了。这就是辽军的最大优势,耶律休哥身为老将也十分清楚这种优势,他们是立于不败之地才打战的,他们的心理压力完全没有对面的秦军那么大。
对于秦军来说,溃败基本等于死,对于他们来说溃败大概率还能跑,所以秦军一定是比他们害怕打战,一定是比他们更畏战的。
最坏的情况损失少量人马撤退,卷土再来,运气好一旦和秦军耗下去,逼得他们精疲力尽,弓弩箭失用光,士气崩溃就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耶律休哥信心满满,为了这天他已经等待许久,自大军南下之后他其实早就出山,只不过在嬬州东北那边牧马,却不敢轻易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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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带领的只是偏师,到达嬬州西北的只有一万多人,而在山后一带,可能有数万秦军,毕竟他们如果能接连拿下朔州,寰州,蔚州等地,兵力肯定不少。
他根本就没想过去打什么居庸关或是各州坚城,他们兵力不容许太多损耗,打攻城战也不是他们最擅长的,而且秦军兵力比他们充裕,可能会在去雄关险城的道路上设伏,危险太大。
所以他想到的应对之策就是四处出击,袭击粮道,不断削弱秦军,再找机会打大一些的歼灭战。
就如同今天这样的局面,几天前他们的斥候就发现秦军正在嬬州城外集结,而且征调大量牛马,十有八九是怕了他们的袭击,准备组织一次大规模粮草补给的往南运输。
他当时就盯上了这支队伍,而且一直等到正午,看到秦军造饭的炊烟之后才开始奔袭,发起突击。
不过当接近之后他就震惊了,虽然朝中很多人,特别是南院的同僚跟他说过秦军的精锐,以及他们这些年来在南方的节节胜利,可他心里并没有太多概念。
因为他这些年来是在北方平叛,对手多是各部族兵,从没遇到像秦军这样反应迅速,协作完美的军队,他们几乎瞬间就调整过来,组织好防御,并且阻挡住了他们的快速突袭。
这让耶律休哥诧异不已,从对方发现他们,到他们冲到阵前,应该不超过一刻钟,数千人,那么多牛马和车在短短一刻钟内调度合作起来成阵,这几乎令他不敢相信。
警觉的他立即想到一种可能,对方是有备而来!
在第一波冲锋被秦军车阵挫败,稳住脚跟后他立即观察四周,嬬州很远,而且不是大城,藏不下多少兵,后面数里外有一座山,上面也没动静,而其余各处都是平地或是耕地,大道边一些不多的树也不成林......
之后的进攻之中,他一直把一小半兵力留在后阵,以防有敌军援军时用以应对。
不过一直到交战半个多时辰之后,双发死伤都过数百人,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却依旧没有秦军援军的任何踪影。
耶律休哥这才放心的将所有兵力投入轮番进攻之中,誓要将这股秦军完全吃掉。
......
“将军,还不出兵?”
泥山上,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紧张向李继隆提出这个问题了。
“不行,再等等.......”李继隆也已经记不得他是第几次拒绝出兵的要求,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战局。
远处的秦军显然已经出现不少伤亡,中箭的不少,还有时不时冲上来偷袭的辽军也给他们造成一定伤亡。
此时双方以及交战快一个时辰,秦军为维持阵线,不让辽军骑兵太过靠近,必须不断大量用弓弩逼退他们,再拖下去已经快没有箭失了。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将军,我河东弟兄正在死伤,让我们去救援!”
过来的是两位河东军骑兵指挥使,他们怒目圆瞪,显然十分生气,下面的兄弟正在死伤,他们是来伏击辽军,如今辽军就在眼前怎么不出兵呢!
面对怒气冲冲的两人,李继隆开口解释,毕竟下面的也是河东将士:“两位指挥,我也想救,可我们都是批了铁甲的铁骑,去的快可耐力不如辽军的轻骑,他们来去如风。
太早出去辽军发现情况不对不对掉头就走,咱们撵不上!这伏击就白打,下面的兄弟也白死了,必须等他们人马疲乏才有机会。”
听了他的解释,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不过眼睁睁看着袍泽孤军奋战而倒下,众人都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就冲下去。
又过了几刻钟,下方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一开始辽军一直在后方保存大约两三千的人马作为预备队,可随着久攻不下,加之没有救援,他们把那些部队也投入轮番强攻之中,战斗越发激烈。
这时李继隆也一下站起来起来,紧紧盯着下方,因为随着辽军将预备队也投入战斗之中,后方还剩下百骑左右。
这肯定是这支辽军主将及其亲兵!
这次辽军突袭,为了隐蔽根本没有旗帜,一开始那么多人混在一起,也难以认出谁是主帅,可现在突然一目了然了!
李继隆立把两个炮兵营指挥使叫过来,指着下方辽军后方的百余骑道:“看到了吗,照着那里打,辽军主将应该就在那一片!”
两个指挥使领命,立即回去组织隐藏在山间的炮兵。
很快各炮帮回报,他们已经校准完毕。
李继隆深吸口气,默念了句:“这炮打准了能免多少战!”
随即下令开火,各炮兵阵地此时也不装了,几十门野战炮突然开火,轰隆隆响声响彻山坡,远处辽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因为声音还没到他们那里,不过炮弹却到了。
李继隆睁大眼睛看着,那后方的百余骑明显以一个人为中心,他坐立在马上,很快四周烟尘大作,周围有人被打下马,还有人被打得四分五裂,有马匹直接被炮弹抛飞出去.....
他惊恐四处张望,胯下战马受惊不受控制的转圈,李继隆却心头一紧,妈的!打死了七八个就没打到那人!耳边的轰鸣都似乎听不见了。
就在他焦急万分时,那人瞬间从马背上抛飞了出去,远远见他的肩膀和胸口有一半如泥巴样抛洒向半空。
有的炮兵阵地打慢了,不过刚刚好.......
远处的辽军后方也一下乱了,不过还在前方围攻秦军的却暂时没有察觉,依旧还在组织进攻,直到轰隆隆的响声传到那边,有人人疑惑向山上看来。
李继隆激动的压抑情绪,炮击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改成对辽军大部主力的炮击,他对传令兵道:“炮兵继续在山上提供火力支援。”
随即一把抓起身边树干上靠着的矛,直接滑下身后山坡,不管屁股的火热,翻上马背,面对早在后方山谷中准备的数千铁骑,高声道:“弟兄们,辽军主将已死,随我杀敌!”
山头传令兵已经打出旗语,苍凉号角响起,李继隆身先士卒,迅速率众多铁骑如钢铁洪流一般涌出山谷,在前方山口转向西南,随后沿着缓坡向远处辽军侧后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