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郡王府这边,
经过裴夫人的几天细心照料,裴姝意的气色已有所好转,胃口也好了不少。
……
这天午时,
裴夫人正陪着女儿一起用膳,但听有丫鬟来至门外禀报:“郡王妃,裴……”
可还未等其通报完,就见裴纮神色狼狈的走了进来。
母女俩见状,诧异不已。
不待二人询问,就见裴纮疾步至女儿床沿前,带着哭腔道:“意儿,爹的好女儿啊!爹大祸临头了啊!你可要救救你爹啊!”说着,开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裴姝意一头雾水,忙问:“爹啊……您说什么大祸临头?爹您先别急,您慢慢说啊……”
反观裴夫人,面对丈夫的这等行径,则是以有所料的神情向其投去一个白眼。
可就在她想要对女儿说些什么时,但听裴纮懊恼加懊悔的冲着女儿哭诉道:“那个……意儿啊……爹前阵子不是向你大姐夫讨了笔生意来做吗……唉,本以为,这既能帮上些你大姐夫的忙,又能赚些小利的……可谁知道,你爹我看走了眼,选错了米商,让人给坑害了!那个黑心肠的,居然跟你爹我玩偷龙转凤的把戏,将好米换成了陈年烂米……等你爹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让人给告发了……你爹我可是连夜回京来求救的,意儿啊~你可得救救爹啊……爹知道,是爹疏忽大意了,是爹不好……”说着,竟自抽起耳光来。
裴姝意赶紧阻止父亲道:“诶~爹您别这样,天大的事,总有个解决的办法……”
转而,她冲着母亲喊:“娘啊~您快来劝劝爹啊……爹他……”
未待她话音落,就见裴夫人上前拽了把丈夫,提醒道:“意儿前两日才差点滑胎,御医说切记不可生气伤心。你莫要这样,仔细伤到女儿,她腹中的那块肉可金贵着,万一有损伤,郡王爷降责,可吃罪不起……”
闻言,裴纮从床沿上弹起后,苦着脸向女儿赔罪:“是是是,是爹太过焦灼,忘了女儿你有身孕,是爹的不是……是爹的不是……”
旋即,他又作可怜兮兮状的求道:“爹也是没了主意,才来找意儿你求助的……意儿,这赈灾事宜是淳郡王负责的……你们是夫妻,你又有了他的骨肉,定然是恩爱有加……你,你就替爹跟淳郡王说说情……噢,爹也不是要完全推卸责任……该赔的还是要赔的……但求能免去牢狱之灾……你知道的,爹年龄大,平日里又是享受惯的,可挨不了苦,更挨不得板子……意儿啊,你一向孝顺,应也见不得爹吃苦受罪吧……还有,你兄长就要应试了,若因此受累,断了前程可如何是好……你们虽非一母同胞,但自幼亲好,你可得顾着些你兄长啊……”
裴姝意听着父亲哭诉,起初也是打心底里替其着急,更为兄长担忧。
可她当听到那句“你们是夫妻,你又有了他的骨肉,定然是恩爱有加”时,她即脸色大变,冲口就是一声吼:“什么夫妻?什么骨肉?什么恩爱有加?”
这一嗓子,直吼得裴纮愣了个神。
裴夫人则先是作责怪状的对女儿道了句:“意儿,不可对你爹如此无状!”
随即,她坐至床沿,将啜泣着的女儿揽入怀里,边拍其背安慰,边对丈夫道:“好了,你莫要再说了,意儿现在这样,你让她如何替你说话?她正跟郡王爷怄着气,你我都是过来人,应该知道有身孕就会这样,我当年怀意儿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你就不要添乱了~好不好……”
回神后的裴纮闻言,依旧不死心的哄劝道:“意儿,你娘说的,爹自然是懂的,爹也体谅……可爹这不是有难嘛……意儿啊~你先别激动……缓一缓,啊,没事的,缓一缓……有爹跟娘陪着你……”
裴姝意却感烦躁不已,哪里缓得下来,冲口而出一句:“我都要与他和离了!”
裴纮一听,急道:“什么?和离?为何要和离?不就是怄个气嘛?至于吗?意儿啊!你名字里的这个意,是温柔小意的意,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意啊!你若与淳郡王和离了,你让爹求谁救命啊?!”
裴姝意气道:“爹不是还有大姐夫吗?他不仅是您的女婿,还是皇上的妹夫……当初,您不是嫌淳郡王是个闲散的宗亲吗?那论亲疏远近,大姐夫与皇上岂不是更亲近一些,更好说话吗……”
裴夫人见终究没能拦住女儿,扶额后唯有顺势对丈夫道:“是啊~纮郎,你也说,这生意是你向姜少帮主讨的,他既给了你,那就是敬你这个岳丈的。再说,这运米的船和人手,都是他福隆帮的。你不妨去求求他,他也一定会帮你的……到时候,只要他说你没贪利,你就没事了嘛……”
闻言,裴纮先是作恍然状的负手点头,道了句:“嗯,夫人说得也是不无道理”后,便转身要走。
旋即,他又扭过头来,抬手微颤着指责女儿:“你你你,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了夫君就没了爹!为父真是白疼了你!白疼了你!行!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说罢,气恼的拂袖而去。
裴姝意原就伤心得紧,听父亲这么指责自己,遂委屈的扑到母亲的怀里抽泣道:“娘啊……爹他骂我……他骂我……”
裴夫人则莫奈何的道:“唉呀~你也是,说这些做什么?娘不是才跟你讲明白吗?你怎么还是脑子不得清明……”
裴姝意继续抽泣道:“女儿是觉得委屈嘛……就想跟爹说……”
但听裴夫人没好气的甩出一句:“跟他说有何用?他们男人自然是帮着男人说话的……”
转而,她扳住女儿的双肩,提醒加劝慰的道:“好了,意儿,你也莫要伤心气恼了,若损了身体,苦的是自己。娘再跟你说一遍,你是淳郡王明媒正娶的正妃,腹中又有他的骨肉。你凭什么要和离?你要好好的,稳稳的,做你的郡王妃明白了吗?!”
闻言,裴姝意强收着眼泪点头道:“嗯,娘,我知道了……”
裴夫人对于女儿这副知道了却又总记不住德性很是堪忧,却又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于是无奈的吁了口气道:“行了,那你睡会儿吧,娘也乏了……”说罢,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