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生灵天生就畏惧死亡,因此都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因此,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尤其是无法抵挡时,人的本能觉醒,第一个想的就是逃跑
所以此时的巴域之士,宛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要不是各个部落的族领拼命阻拦,收拢,且九黎人被桑水域的人以铺天盖地的箭矢阻拦,他们对于附近地域也不熟悉,只怕现在早就四散奔逃,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当句芒来到闹哄哄的人群中,正有些人恐惧的小声撺掇族领带他们逃离这里,看到句芒冷着脸过来,立即住嘴,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而句芒则看着四周逃回来的巴域之士,尤其是看到地上躺着一些断了手脚,正在痛苦的哀嚎的人时,冰冷的目光又变得柔软了起来
随后,句芒用失望至极,又有些痛惜的语气,沙哑着开口
“你们就怕死到如此地步吗?”
后续句芒都在说什么,并不知道了,只看到他语气从低沉到高昂,从悲痛到怒斥,他哭,他笑,甚至最后竟然还当众跪下,给那些伤残的各部族人磕头,任谁拉都不起来,惹得附近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嚎啕痛哭,也有人默默流泪,还有人竟然捡起了扔在脚边或已经断裂,或成了锯齿的染血石器,木器,赤红着眼睛要跟九黎人拼命
而此时,粗略敷上草药,并用抹布裹好了手的禺?,则在护卫的保护下,穿过了杂乱拥挤的人群,来到了最前线,且找到了正在指挥的子禺京
“父,掌怎么了?”
因为不停的指挥,嘶喊,嗓子已经沙哑的禺京,双目微红的看了眼禺?,呼吸急促的询问
禺?看到子面色发白,神色却亢奋不已的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这个模样,是每一个面对惨烈厮杀时候都会出现的模样,从最初的呕吐、恶心、害怕,到最后的冷酷旁观,哪怕身边全是尸山血海,也不为所动,这是一个很残酷的心理蜕变过程
可哪怕知道,禺?却不得不如此,因为他已经老迈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可他禺氏一族,却不能断送,而整个禺氏一族,只有他的这个从小就聪慧异常的子禺京,能够继承他的梦想,带领族人返回祖地禺谷!甚至超越他,让禺氏一族越发强大
所以,哪怕禺京如今还年幼,自己却狠心历练,不是历练他的能力,凭他的才智,很多事禺京其实都足以胜任,而是历练他的心性,让他更狠,心更硬!只有这样,以后没有自己帮衬,他才能更加理智的想事情,才能冷静的做出判断
所以,他虽然发现了问题,却没有去提点禺京,若是他不能自己发现自己的心理状态,及时进行调整,那就太让他失望了,他的子,绝不会是如此愚笨的人,他自己对这个一直都骄傲异常的子,充满信心
于是,他只是冷漠的摇了摇头
“无碍,京,如今状况如何?”
禺京看着前方正在不停射箭,甚至在缓缓前压,不停射箭,同时也在不停惨叫倒地的桑水之士,微微颤抖着开口
“父,子以一部分呢巴域还未失去战心的部落挡在最前,抵挡那些九黎人,后方这些桑水域之士,尽量以弓箭压制,打击九黎后方的弓箭之士,但伤亡太大了,尤其是那些巴域之士,九黎的伤亡却又太小,全部躲在前方那种穿着怪异的九黎人后面,吾等竹弓射程不及对方,再这么下去,只怕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
禺?点着脚,努力向前眺望,随后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禺京的话没错,如今挡在最前面的巴域之士,粗略一扫,竟然也就七草纹左右,剩下的都在刚才逃亡到了后面,要不是各部族领还算理智,拼命维持,加上如今这近两万人在前方拼命的阻拦,只怕这会儿只能全部溃逃了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句芒应当能收拢一部分可战之士前来相助,只要能顶住,待强良到了后方,两面夹攻,九黎也就完了!”
禺京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不停扫向战场,时刻关注着战局,哪些地方出现薄弱,立即让身后士卒传达他的命令,进行补救,务必保证不被九黎钻了空子
而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听着子的各种安排,脸上的欣慰之色越来越浓,哪怕他哪天死了,应该也不用担心了,而他现在最要做的,就是拉拢各种助力,为子禺京的日后打下越发深厚的根基
至于此时的蚩尤与姜连山,因为站的高,所以对于山下的整个战场能看的清清楚楚,对于如今的局势,也全都能更加直观的感受
而此时的两人的脸色全都不算太好看
姜连山此时双目喷火的看着下方的战局,尤其是在他眼中,自己一方,一半在拼命抵抗九黎,死伤惨重,可还有一半,就好像在后面休息一样,那叫一个泾渭分明,而句芒则在后方的人群中手舞足蹈,后面竟然还跪下了
他虽然不知道句芒在说什么,但想来应该是在提振士气,希望他们再次参战,让他看了很是满意
可对于禺?,他就是满心的怒火了,毕竟他又不是眼瞎,桑水域的人竟然敢对着自己人放箭,若是没有禺?的命令,他们岂敢如此!
他搞不明白,禺?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且,也因为如此,竟然让九黎也想到了这个办法,此时,那些穿着怪异的九黎人就顶在前面,后面的九黎人则疯狂的想着人群抛射箭矢,丝毫不再顾忌他们的族人,反正他们的人又不会死,反倒是他们一方的族人,那真是宛如割稻杆一样,成片成片的倒地啊,看的他心都在滴血
此时他甚至怀疑禺?是不是叛变了,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告诉九黎该用何等手段对付他们!
“去!立刻,马上!让禺?来见本帝!若有丝毫违逆。。。杀!”
微微一顿下,姜连山还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让旁边的刑天脸色顿时一变
禺?禺京父子,一直深的母的看重,一直想收为己用,但一直以来对方都若即若离,不愿真心臣服,而这次,虽然不知道禺?为何愿意效力,母言他可以信任,但他其实还是在迟疑!甚至若不是母的决定,他绝不会让禺?掌管桑域之士!
而这一次,禺?的做法实在太反常了,要不是他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箭雨,绝不会造成如今这种局面,所以,姜连山这一次是真的对禺?起了杀心,哪怕回去被母责骂,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