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哭了很久很久，离才颤抖着帮石合上了双眼，随后猛的抬头，一脸仇恨的盯着姜浞，用异常沙哑的声音质问
离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从小，她的母就因为诞她难产而死，她的父也在狩猎的时候死了，从此，她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那一年，她才五岁！而后来，没有族人愿意收养她，甚至还流传出她是不详之女，说是她害死了母，又害死了父！惹得一些本来还同情怜悯她的人也开始对她避之不及
她经常饿肚子，有的时候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她就找些草根咀嚼，或者族人吃剩下的骨头，她会捡回去，砸碎那连骨髓都被吸的一点都不剩的骨头，艰难的磨成粉吞咽，那对于她来说，却已经是异常美味的大餐，可就是如此，有时候她还会被打，毕竟骨能制成物品来用
天见可怜，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着活下来的，那时的她更瘦，简直是皮包骨头，看起来丑陋无比，她足足两年，都是穿着当初父留给她的兽衣，都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
后来，她终于认识了族领之女听訞，她很善良，看到自己别的孩子欺负殴打，不顾劝阻上前帮助了她，甚至还看她可怜，以后每日都会带着食物给她吃，她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终于，她长大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听訞教了她搓麻织衣的技巧，于是她靠着这个本领，用麻衣跟外族人换取吃食，终于能养活自己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噩梦再次降临，她因为相貌，很多男子都爱慕她，但她并没有同意，可巫神的子想强要她，她拼命反抗，幸好听訞赶到，让人打断了他的腿，自己才逃过一劫，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因为天旱，巫神竟然说都是因为她才惹怒了桑水神不降天水滋润大地，所以，她被抓了起来，十分羞辱的扒光了她的麻衣，就那么赤裸着被绑住，任由大家观看不说，还要把她丢进桑水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到了如今，她为了能够以后有个依靠，有份安稳的生活，更是为了摘掉她不祥之女的名头，她来到了这里，她要刺杀蚩尤，也因此，她结识了石这个九黎人
这两个月，石从对她表面恭敬，再到真诚交谈，最后更是为了自己多次舍命相救，可以说，在离这短暂的十七年生活中，除了听訞，就属石对她最好
可如今，石竟然被杀了，当着她的面被杀了！只因为他帮自己说了一句话！
而姜浞看着满脸泪痕，抱着石的尸体，一脸仇恨的盯着自己的离，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次妃，汝真是太单纯了，吾杀掉此人，是为汝好啊！申，事到如今，还是告知次妃原由吧，至于次妃信与不信，则自行定夺！”
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姜浞的话让离忍不住一愣，疑惑的看向了申，而申则喏了一声后，才看着离开口
“次妃，申知晓次妃如今定然恨小人，可申与族领如此之做，确实是为了次妃安危，次妃切莫被石所蒙骗，此人其实心思深沉，极其歹毒，吾早就想杀之，可当时吾等迷路，也只能安耐下来，次妃以为石对次妃很好，却可知当初吾等所食之肉，乃是何肉？那。。是人肉，是跟随吾等一同前来的族人的肉！”
看到申一脸没落的模样，离的眼睛狠狠一缩，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另外两名巴人，而那两名巴人看了眼申后，有些畏惧的咽了口唾沫，随后对着离点了点头
“不可能！怎会是人肉！石言那是兽肉，怎会是吾等同行族人之肉！石不会骗离的，他绝不会骗离！呕。。”
离大声的尖叫，可是脸色却苍白无比，胃里更是不停的翻腾，随后竟然干呕了起来
是的，她知道自己其实信了，因为她当时就觉得那种口感不对劲，那是她从未食过的口感，而石却告知她，那是一种异兽，肉感才会如此！如今，申告知她，那是人肉，她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不，不会的，石不会骗离，离食的不是人肉。。”
一边干呕，离的目光却看向了死在自己怀中的石，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石怎么会让她食人，那是人啊，还是同行的族人！要是知晓，她宁愿饿死也绝不会食的！
而这时，申则苦笑着再次开口
“吾岂敢诓骗次妃，且次妃内心已然有了断决，不是吗？那等大雪封山，只是想想就知晓，怎会有兽出行，不食人，吾等携带吃食已然耗尽，那怎么办？难道饿死吗？开始，吾也不同意，是石，直言杀几名族人就能活下去，当即就有几人同意，可笑啊，后来那些附和的自私残忍之人，皆尽死与石之手！当然，申亦无言指责石，毕竟吾等也不愿等死，也同食了，而这也不是申与族领要杀他的理由，而是，他想要杀了次妃！”
申再次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让离身体一颤，都忘记哭了，呆愣愣的看着申
“不可能，汝骗离！若石要杀离，何须以自身之血救将要冻死的离，又为何日夜守护，熬制草木，细心照顾！申，真当离还是三岁稚童吗！”
看到已然要崩溃，有些疯癫的对着自己尖叫咆哮的离，申却摇了摇头
“申所言句句属实！因为，这是元妃之命！她已然知晓了次妃之事，在大昏之前，元妃就已然知晓，因为这是赤帝亲口对帝母祈求的！可她不愿次妃陪伴赤帝，甚至起了杀心，因此帝母才把汝留在身侧，防止被加害！且怜惜次妃过往，心中悲悯，才有了刺杀蚩尤一事，因为此事一成，凭借此事之功，哪怕元妃都不敢随意妄动，难道次妃就没怀疑过为何当初帝母仅仅见了次妃一面，话都只言一句，却非要留下次妃侍奉吗？而吾，则是奉了帝母之命，随身保护次妃，至于能否杀了蚩尤，则是其次啊，帝母曾对申言，哪怕死，都要护住次妃安危！次妃，正如族领所言，次妃处世未深，真的太单纯了，唉。。。”
说着，还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申的话，宛如天雷一般，震的离的脑袋嗡嗡响，石不仅骗她吃了人肉，甚至还得到了听訞之命，要杀自己！这。。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的，訞不是这种人，訞怎么会杀离，她对离最好了，是她，让离得以活到现在，汝骗离，尔等皆在骗离！都在骗离！骗子！全都是骗子！”
这一刻，离真的崩溃了，她没想到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竟然是因为想杀自己，而杀了对自己好的坏人，竟然是为了救自己！何其讽刺！听訞怎么会杀自己呢，不，不可能的！他们一定是在骗自己！对，他们就是在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