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闻音急匆匆赶回部落的时候,发现整个部落已经乱成一团,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慌乱,哭泣着有之,收拾物品者有之,叫嚷着要去征伐者亦有之,这让闻音又气又怒,尤其是对那些满脸惊慌失措的族人更是充满了失望
遥想当年他们桑水氏还饱受其他部落欺压的时候,部落虽然苦,可却极有血性,不论年老年少,男人与女人,为了保护他们的土地与谷物,皆会拿着器与人拼命,悍不畏死,可这刚过了多少年的舒坦日子,看看现在,敌人还未打过来,只是那些逃亡而来的桑山氏之人说的话,就已经让他们慌乱至此,唯有少许血性的少年族人才会神态激昂的叫嚷着去征战
“族领来了,族领来了!”
有人看到闻音返回,顿时叫嚷了起来,其中以那些年轻人最为激动,有很多人在桑水氏征战之时还是稚童,在父母的怀中望着年仅十几岁的闻音带领着强壮的族人去征伐,去厮杀,每次都全身浴血,大胜得归,那伟岸的形象在那时就已深深的印在了他们幼小的心灵,如今,桑水上游有外敌来袭,他们不仅没有惧怕,反而热血沸腾,这一次,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们要跟随强大的族领一同去征战,去厮杀,去沐浴敌人的鲜血,让他们的名字也被部落族人们谨记,用敬畏的目光望着他们!
可是那些年长之人看到闻音的目光却有些不对了,有复杂,有冷漠,可更多的,竟然是仇恨
突然一名缺了一条手臂,佝偻着身子,用另一只手拄着拐杖的老人走了上来,看着闻音叹了口气
“族领,老头子见到那些逃亡而来的桑山氏,他们言,对方带着数不尽的人,还有那似蛇巨兽,见人便杀,桑山氏根本就抵挡不住,逃出者更是少之又少,他们又言,那怪兽根本非人力可挡,器不可伤,而如今,对方正向吾桑水氏而来,族领,这是神罚啊,桑水神已经抛弃了吾等,如今派来神之使臣,要来灭吾桑水一脉啊!”
说着说着,那老人已然哽咽,神色充满了绝望,虽然他没看到那怪兽,可只是听着桑山氏的描述,他就已经全身发冷,并知晓,哪怕他们桑水氏远比桑山氏强大,可对上那种怪兽,也绝无取胜的可能
他已经老了,战不动了,且还在当年一场大战中没了一条手臂,曾经,他看着越来越强大,又祥和无比的部落充满了欣慰,觉得自己终于不用担惊受怕,可以就这么过着宁静祥和的生活老去、死去,可如今看着那些掏出来的桑山氏的惨剧,自己怕了,他不是怕死,他是怕自己的部落就此毁灭
而后来,巫神的话让他越发恐惧,害怕,甚至已经坚信了巫神的言语,桑水神发怒了,因为族领与听訞那个女娃救了那不详之女,所以,桑水神终于抛弃了他们,派来了神之使臣要来毁灭他们,毕竟若不是如此,怎么会有人类能够驭使那种恐怖的怪兽
本来看着那老者一脸悲怆的模样,闻音虽然皱眉,可看了眼他那条断臂,也不好说什么,可当这位老人说出神罚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一变,此时在看附近围着自己的族人的眼神时,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巫。。神。。”
闻音心中咬牙切齿的喊着这个名字,他就说,对方还未打来,部落之内怎么会如此混乱呢,原来这一切都是巫神借机搞得鬼!此时看着人心惶惶的族人,闻音心里对于巫神那个老货真的起了杀心,那个愚蠢的老东西,难道不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吗?若是桑水氏覆灭了,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可此时他虽然有心找巫神算账,可看着周围的族人,他还是深吸口气,强行压制心中的杀意,一脸郑重的看向眼前老泪纵横的老者
“老丈,如今对方还未来,仅听逃亡而来的桑山氏之言,岂能言吾等必败?就如当初,吾带领族人战六部,那次同样有族人言吾必败,可最终呢?吾胜了,因此,桑水氏才会有如今的生活,再也不敢有部敢轻辱吾等桑水族人!而那所谓的似蛇怪兽,诸位真的见过吗?桑山氏本就实力不强,言语夸大也不是无有可能,是否如此,唯有亲眼所观才能知晓,如今诸位如此,太过让吾失望了,难道诸位已经失去了血性,仅仅一些言辞就可打败了吾勇武的族人了吗?”
说到最后,闻音已经是厉声质问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围的族人,而被他这么一说,那些恐惧的族人都是神色一僵,被呵斥的面红耳赤,脸上火辣辣的疼,此时冷静下来一想,对啊,他们所知晓的都是桑山氏和逃亡而归的几名族人所言,众人皆未见过,是否是他们夸大了呢?
而那些年轻的族人,此时则一脸狂热的望着他们的族领,这就是闻音,那个在他们心目中最强大的男人,从来不曾畏惧,带着他们披荆斩棘,让桑水氏强大至今,无人敢欺,敢辱!而他们的内心早已经渴望跟随着这位强大的族领,一同让桑水氏更加辉煌,强大!
“族领,吾愿随族领一战!”
一名脸旁还稍显稚嫩的少年,此时上前一步,对着闻音大声嘶吼,神色充满了坚定与肃穆,唯有那双眼睛,狂热依旧
而随着这名少年站出,其他青年对视一眼,全部齐刷刷迈出一步,跟着呐喊
“吾等愿随族领一战!”
那些年纪稍大,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的中老年人看到这一幕,惭愧的低下了头,忽然,一名脸上带着伤疤,宛如有条蚰蜒贴在俩上的壮硕男人哈哈大笑一声,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骂道
“混小子,老子的风头汝也敢抢?不过果然是老子的儿,有种,没丢了老子的脸,这次就不揍汝了!族领,若战,算吾一个!”
看着这名身体壮硕,可脚却坡了的汉子,闻音神色一叹,此人他记得,当年与六部大战,此人就是护卫他身边的族人之一,后来杀的癫狂,脚筋被斩断了,从此成了坡子,就此退出了征战之列,找了个女人诞了娃,只能靠着种植谷物为生,连猎都狩不了了
而此人一开头,再次让当年一些退下来的伤兵站了出来,一脸微笑着望着他,眼神却充满了坚定,甚至还有几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受到这种气氛感染,同样站了出来
看着这些或年轻稚嫩,或饱经风霜的族人,闻音失望的心情一扫而光,仰头哈哈大笑
“好好好,这才是吾的族人,这才是吾等桑水人!吾等之愿安居,可若有人欺辱,却从不畏战,凡敌。。皆杀!”
望着杀气腾腾,又霸气无比,傲然而立的闻音,所有人都举起了拳头,兴奋大吼,声音都冲破了云霄
“杀!杀!杀!”
不过,当众人吼完后,闻音却笑着抬头虚虚下压,让众人安静了下来,而这时,闻音才看着这些人缓缓开口
“吾有尔等族人,是吾之幸,可这次,吾不能带尔等去,吾桑水一脉,还无需到毛都没长齐的孩童去征战的地步,而各位伤残族兄,尔等已经为部落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如今,尔等守卫的部落已经不是当初的桑水,如今,吾等有专司的征战之士,他们同样勇武、凶悍、强大,就如诸位当初一样,不论是谁,吾都相信会被撕碎!”
听到闻音不愿带着他们征战,本来有些骚乱的人群在闻音说完后,缓缓安静了下来,而一些青年刚要焦急的再次恳求,却全都被自身的父辈、母辈阻止,看着闻音咧嘴笑了起来,是啊,他们桑水氏不是从前了,如今的他们已经足够强大,正如族领所言,他们那些专司的征战之士,在族领的带领下,会如当初他们一样强悍勇猛,悍不畏死,把敌人全部撕碎!他们这些已经伤残之人去了,反而会是累赘
闻音走了,众人望着他那虽然不算宽厚,可却异常高大挺拔的身影,心中的恐慌之色消失,眼里充满了骄傲,只要有这个男人在,他们相信,桑水一脉,就不会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