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生起的太阳,此时丝毫不见光影,整天天空被乌云遮盖,一片灰蒙蒙的,就宛如西平、刺、共工三部众人的心情,压抑的让人有种窒息感
这场杀的昏天暗地的内战,此时十分突兀的停了下来,唯有身后完全被毁,尸横遍地的共工部落见证着夜晚这可笑又可怜的一幕不是梦幻,但此时除了三部一些族人哀伤的搬运着各自族人的尸体外,其他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有的神色愤怒,有的一脸苦涩,还有的失魂落魄,可更多的却是迷茫,呆愣愣的看着正中心三部的掌权者
共工氏的絟死了,整个脖颈被人刺穿,神色间还残留着些许迷茫;西平的秉也死了,是被人刺穿了心脏,此时眼睛瞪的老大,手里死死的攥着一个用草绳凝结的项链,上面还有一颗因为被长久抚摸,而变得十分光洁,宛如玉石的虎牙,死不瞑目;刺部的齐形也死了,自从卿死后,刺部已经有意推举他为族领,只待新部落重新建成就举行继任之礼,可此时的他,喉咙却被割开,鲜血都已经流干,隐隐还能看到那依旧鲜红的气管
此时三具尸体被并排着放在正中央,欆、共工氏剩下四位掌权者、刺部的老头桑祖等人,则一脸哀伤,嘴唇颤抖的望着,一场内乱,三大部落参与内乱的掌权者皆出现死伤,而敌人却趁着夜色与混乱,再加上那恐怖矫捷的身手,从容逃脱,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欆的眼里充满了迷茫,他搞不懂,最终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况,缓缓抬起了手章摊开,那是一条虎牙项链,他认的,除了有虎部落,没有别的部落有这种带虎牙的习俗,而这,也是最明确的辨别一个部落身份的标识
忽然,那名被林硕刺伤的共工汉子咧嘴笑了起来,随后声音是越来越大,捂着额头仰头大笑,这让欆等人抬头看向此人,皱了皱眉头
“柱逅,你笑什么!”
这名叫住逅的人听到欆强压怒意的质问,猛的收声,一双泛着泪光,充满血丝的虎目死死的盯着欆,随后又看了眼同样皱眉看他的刺部桑祖等人,脸庞变得越来越狰狞,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
“我笑什么!我笑什么尔等不知晓吗?!啊?!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你们不是想灭了我共工一脉吗?来啊!怎么停手了,来啊!继续把我们都杀了啊!杀啊!”
柱逅大声咆哮,甚至不顾叙等人的阻拦,一把甩开他们,迈步走到欆的面前,死死的盯着他,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脖颈,让欆砍他
欆看着仇恨的瞪着自己,呼吸急促,神色扭曲的柱逅,抿了抿嘴,神色充满了羞愧,而不论是西平人还是刺部人,此时全都沉默,缓缓低下了头
“怎么?你们不是看我共工氏不顺眼吗?现在我柱逅给你杀,我整个共工一脉存活下来的人都不再反抗的给你们杀!动手啊!”
看到欆不说话,柱逅却不打算放过他,大声咆哮,唾沫都喷到了欆的脸上
桑祖看到柱逅这个样子,心中叹了口气,当初他虽然没察觉事情不对劲,可最开始就不认同齐形把事情搞大,毕竟共工氏与他刺部,如今可以说是同病相怜,虽然传言共工反叛,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应该胡乱猜忌,暗中警惕方可
可是,他虽然因为年岁,在部落里有些威望,可毕竟不是决策层,没有多少人听他的话,甚至因为跟共工多年的恩怨,其他人看到自己如此而开始疏离,排斥自己,甚至背地里咒骂,让他只能神色黯然,不再插手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一场内乱,从头到尾都是有虎部落暗中策划挑拨,在三方打的损失惨重之时,又突然杀了絟、齐形、秉这三人,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何对方要在这个时候出手,暴露出来,让他们两方直接灭掉共工氏不是更好吗?此时三方虽然损失惨重,可这样一来,反而迫使他们团结起来,这対有虎部落应该是有害无利的事情啊
就在桑祖皱眉苦思的时候,欆沉默了良久,忽然叹了口气,下一刻,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缓缓跪在了柱逅的面前,一脸羞愧
“此时皆因吾西平而起,受奸人蒙蔽,才会造成如今这等后果,吾。。。愧对共工氏,亦愧对西陵族领的嘱托与信任,柱逅,你若不解气,想为你那惨死的族人复仇,吾的头颅在此,你可自行摘去,吾保证,西平绝无一丝怨言!”
柱逅也没有想到欆会如此,微微后退两步,听到这话的时候,更是神色一怔,一脸复杂的看着也望着自己的欆
忽然,他再次笑了,胡乱擦了擦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好!这可是你说的,拿戚来!”
看到柱逅大吼着伸出手,众人脸色一变,叙看到柱逅竟然真的想杀欆,眼里有些焦急,上前阻拦
“柱逅,不可!”
可柱逅却一把推开了他,盯着一脸平静的欆再次怒吼
“我说,拿戚来!”
共工氏有人想上前,却被叙狠狠瞪了一眼,让那人缩了缩脖子,不敢上前,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欆却开口了
“来人,把戚给柱逅一柄!”
身后那些本来就有些焦急的西平人,听到这话顿时一片哗然,一人更是焦急大喊
“欆大人,莫非真要这厮杀你不可!他们若敢,今日就算豁出命,吾等也绝不许此事发生!”
可欆听到这话,猛的站了起来,扭头一脸凶狠的瞪着众人,冷声喝到
“吾告诉你们,犯了错,就要认!今日柱逅杀我,不许任何人插手,更不许任何人寻仇!把戚给吾!”
看到众人不说话,那些拿着石斧的人更是摇头后退,欆一咬牙,上前两步,对着一人就抢了过来,看到族人想要阻拦,再次双目一立,让众人吓得顿住了脚步,他这才冷哼一声,深吸口气,转身来到有些呆愣的柱逅面前,双膝再次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托起了石斧
柱逅沉默良久,眼里的复杂之意越来越浓,咬了咬牙,伸手去拿石斧,可若仔细看,却发现他那毛茸茸的大手,此时却罕见的有些颤抖,而当他拿起石斧后,欆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来吧”
柱逅看了看石斧,又看了看眼前跪倒的欆,猛的举起了石斧,让看着这一幕的人心猛的揪了起来,而叙则再次焦急大喊
“不可!”
至于西平人则踏前一步大吼
“你敢!”
柱逅没搭理其他人的反应,神色不停的变幻,又仇恨,有复杂,还有一丝迷茫,就那么举着,却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拦这他,让他怎么也挥不下去
终于,他还是闭上了眼睛,下一刻,狠狠砍了下去,这让所有人脸色一白,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但等了良久,却没有入肉之声传来,众人睁开眼睛,发现石斧就那么稳稳的定格在欆头顶三寸的位置,随后,柱逅却一挪,将石斧狠狠斩在了欆的身侧土地上,松开手,再次看了欆一眼后,转身就走,大声怒吼
“愿去有虎为族人报这血仇,不怕死的族人,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