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不论是欢笑还是悲伤,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拥有野兽无可比拟的丰富感情,哪怕王缘已经早有了心理准备,可听着耳旁那悲怆到了极点的哭声,也忍不住心头发酸,眼眶通红
转身看着抱着那头叫做银,哭的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的蛮骨,王缘忍不住叹了口气,蛮骨发泄出来也好,这么多天下来,他发现蛮骨总是睡的很少,哪怕睡着了也会突然惊醒,坐在地上直愣愣发呆,王缘还真怕蛮骨被憋出抑郁症来
深深吸了吸鼻子,王缘对原始招了招手
“原始,让族人们下葬吧”
原始毕竟年纪大,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此时还能保持清醒,听到王缘这话,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族人大喊
“下葬”
得到命令,族人们哭声更大,防卫队从依依不舍,死死抱着骨灰的族人手中,接过一个又一个陶坛,放进了早就已经挖好的墓坑之内
“不!你们不能带走银!放开,你们给我放开!”
蛮骨死死的抱着银的尸体,对着防卫队的族人大声咆哮,双目赤红,脸色狰狞的可怕,让守卫队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的首领辰龙
辰龙皱着眉头,刚要过去,却被王缘拦了下来,迈步走了上去
“蛮骨,松手”
看着谁动银的尸体,就要跟谁拼命一样的蛮骨,王缘皱眉呵斥
“不!我不会让你们把银埋进地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银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为什么!”
蛮骨此时明显因为太过悲怆,明显有些失去了理智,哭着对王缘咆哮,他的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的父也死了,上千族人,死的就剩下这么点,而银也离开了自己,谁能知道蛮骨心底到底有多痛苦,他本以为银已经被野兽吃掉,灵魂回归山神,却没想到王缘竟然早就让人把银寻了回来,好好保存,在今日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老子让特么你松手!”
王缘的情绪也有些失控了,直接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蛮骨的脸上
“你给我看看,就银死了吗?看看你的族人,看看我的族人!谁没死人?啊?谁特么没死!”
蛮骨呆滞的看着突然暴怒的王缘,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些正抹着眼泪的人群,流泪惨笑
“银救过我的命,救过我的命啊,可它却为了能帮我杀了蚩尤,死后不松嘴,在我眼前被那头貊兽硬生生咬断了脖子,我却没办法救它,没办法救它啊!族人也只剩下了这么点,我谁都救不了,王缘,我是废物,是废物!”
看着死死搂着银,哭的越发惨烈的蛮骨,王缘心里也不好受,坐到了蛮骨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看着银脖颈处那万分明显的缝痕,叹了口气
“蛮骨,不要哭了,你不是废物,相信我,银不会白死,你的族人不会白死,我的族人也不会白死,害你失去家园的姜连山,害我死了这么多族人的姜蚩尤,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此时的王缘眼里闪烁着十分浓郁的杀机,哪怕若是没猜错,姜连山应该就是后世的神农,人类始祖,可王缘就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人,既然蛮骨融入了神龙部落,那自己就有责任帮他报仇,更何况从他知道的情况来看,姜连山这次的事情根本就没理
蛮骨扭头看着双目出神,眼神冰冷的王缘,不知为何,感觉这个自己最开始根本看不起,皮肤比女人还白,个子很矮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的可靠,宛如抓住一棵救命稻草,狠狠擦了擦眼泪,狠狠点头
“我相信你,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蛮骨发誓,生生世世追随于你,哪怕你要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最终,所有的骨灰和巨狼全部下葬,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坟堆,每个坟堆前方,都竖着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墓碑,上面写着各种埋葬的人的名字
“天地不仁,御万物为刍狗,生于此世,与天争,与地斗,与人搏,人力终有穷尽,然英灵亡魂不灭,天地不可欺,轮回不可灭!曾有伟人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们的牺牲,换来了我们的生存,神龙部落尚存之人与后世族人,当谨记你们的功绩,神龙部落,跪!拜送英灵!”
看着那一座又一座的坟墓,那一个又一个的名字,王缘脑海中闪过他们每一个人的相貌,可如今,却已经天人永隔,忍不住有感而发,而所有人都站在王缘身后,看着那些墓碑,宛如他们依旧还活着,事实上他们确实还活着,活在他们的心中
随着王缘下跪,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哪怕一直被人抬着的寅虎等人,也挣扎着跪了下来
“拜送英灵!”
足足两百多人,除了依旧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高呼一声,对着这一大片墓群哽咽着磕头跪拜
而那几头还存活的巨狼,被这种气氛感染,也忍不住嚎叫,为它们的伙伴送别
“嗷呜~~~~”
声音带着悲怆,让气氛越发凄凉
足足磕了四下,王缘才带着人站了起来,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们亲人的安眠之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唱起了这首送别歌,让当时记住了这首歌的人也开始唱了起来,而不会的人静静听着,随着一遍又一遍的唱,所有人都开始张口,流泪为他们的亲人以歌声送别
这场英灵祭,一直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才结束,众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王缘一声令下,拿出了所有的果酒,这一晚,除了王缘、孩子和孕妇、在哺乳期的女人外,剩下的所有人都喝的烂醉如泥
当王缘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蛮骨抬进分给他的屋子后,只看到蛮骨抓着他的胳膊,眼里充满了无助之色
“王。。王缘,帮我报仇,求你。。”
王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我会的”
可话刚说完,却发现蛮骨竟然已经躺在了炕上,呼呼的睡着了,让他叹了口气,把兽皮盖在蛮骨身上后,摇着头走了出去
当他终于跟未醉的族人把所有人抬回各自家中,擦着冷汗回到自己家中后,只见女娲正坐在炕边照顾着喝的醉醺醺的卯兔
“缘,你回来了”
王缘点了点头,看着卯兔十分无奈,卯兔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就两陶碗,竟然直接躺在了地上,醉成烂泥一般,怎么喊都喊不醒
跟女娲一起,帮卯兔脱掉兽衣后,王缘也脱光钻进了兽皮内,这段时间,可把他给累坏了,左手搂着卯兔,右手搂着女娲,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