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刘氏眼睛通红,如刀一般锋利的眼神盯在张二德的身上,她紧咬着嘴唇,想骂,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张二德此时更是无地自容。他就不应该一时贪腥,去招惹自己的小姨子!如今这一切,说到头来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而年仅十一岁的华霜看到了这一幕,心底却忍不住暗暗惊骇。之前,她虽然也注意到了张二德的异常,可是她从来没把事情往这个方向想过,只是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事呢。听着小刘氏凄婉绝望的控诉,她忽然想到了外婆和自己的娘亲,她们也都是被挚爱的男子辜负过的。眼前这个张二德也是,他既对不起妻子,也对不起小刘氏。
那是不是世间的男子都是这样的……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一旦得到了就再不珍惜?
小刘氏:“我在姐姐家终于见到了姐夫,可是他却似乎总想躲着我。我好不容易才寻了一个单独和他说话的机会,我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让他娶我过门,是不是做妾我已经不在乎了。”也许是因为悲痛太过,她在说这一段的时候,语气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连眼泪也止住了,被仇恨占据的眼神此时已经转为了空洞:“可是一天之后,他支开了姐姐,却给了我一瓶药,说是吃了就可以落胎,绝对不会伤及身子……哈哈哈,当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他却说,如果让姐姐知道我过门前就和他珠胎暗结,姐姐是不会接纳我的,到时候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后来,他见我不肯吃。就假意劝我,说什么孩子以后还会有,让我不要犹豫……我还是不肯,他索性就用强,将那整瓶药都给我灌了下去!!!当时我真恨,真的恨不得将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一刀给刮了!”
公堂上忽然很安静,只有小刘氏一个人绝望的哀叹和偶然夹杂的哭泣。
“后来,他把我安置在一处废宅,找了一个婆子照顾我。那天我流了好多血,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可是偏偏我没有死。但是我却听大夫跟我说,以后我再也不能生育了!是他,是张二德这个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的畜生害了我!别说我毒哑了他的儿子。我就是要他儿子给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陪葬又有何不可?!”小刘氏抬起双眸,厉鬼一般的看向了张二德夫妇:“你以为你们会有好报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老天爷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就算是死后做了厉鬼,也一定让你们不得安宁!”
陈大人咳了一声:“够了!刘氏。那你又是如何认识刘云开的?”
小刘氏低下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刘云开本是我家中的出了五服的表叔,是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远亲。我幼时便见过他,只是他为人桀骜,且见钱眼开,我家中微寒。他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一直以来,也并什么来往。”
留一手跪在地上。怒斥:“贱人!闭嘴!不要再说了!”
“依本官看来,该闭嘴的是你!来人,掌嘴四十!”陈大人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两名衙役上前,一个摁住留一手的肩膀。另一个左右开弓,铁一般的啪啪的打在留一手的脸上。
四十下打完之后。留一手头晕目眩,脸颊高肿的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那是因为里面嘴里都被打破了,连牙齿都松动了。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名义风采,整个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小刘氏继续讲述道:“后来,我一直不甘心自己的身子就这样毁了,所以,我就在暗中悄悄找大夫为我诊治调理,希望有朝一日能恢复如初……虽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可是我就是不想放弃。接连换了几个大夫无果之后,我就想到了刘云开留一手!他是享誉金陵的名医,虽然医德名声不好,诊金也出奇的贵,但是我还是变卖了姐夫送给我的那些首饰礼物,凑齐了一百两银子,暗中找上了刘云开,希望他能治好我。”
“呃…..唔……闭嘴……”躺在地上的刘云开怒瞪着小刘氏,嘴里含混不清的吐着几个音。
可是不管是陈大人还是小刘氏,都没有理会他的苟延残喘。
“可是他见到我之后,竟然看中我的美色,非但退回了我的诊金,还送给我很多名贵的药材调理身子。当时我已经不再懵懂无知了,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反正我也已经不是处子,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当时我想,只要他能治好我,就算我陪他多睡几次又有何妨?后来,在他的调理下,我的身子的确大有好转。可是忽然有一天,他跟我说起了姐姐姐夫家的事,询问我和姐姐的关系如何?我觉得没有瞒他的必要,便将我和姐夫之间发生的事都全盘告诉了他。我本以为他听了会不高兴,可是谁知他竟然哈哈大笑,随后问我有一个报仇的机会摆在眼前,问我想不想要?我心里当然是想要的。可是我还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在我的几番追问之下,他终于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小刘氏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神情冷漠而木然。
陈大人见小刘氏停顿,就追问道:“他究竟告诉了你什么?”
张二德和张刘氏也一脸紧张好奇的看向小刘氏。现在他们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刘云开搞出来的。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得罪过刘云开,刘云开又是为什么要害他们呢?
小刘氏声音沙哑的答道:“他告诉我说,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中盯着济恩堂的一举一动和往来的病人,只是一直苦无机会。那日他看到我姐姐姐夫带着孩子去济恩堂看诊。因为他望诊的功力非常厉害,老远就将孩子的病情判断了个七七八八。后来,他看姐姐和姐夫从济恩堂出来,就假意过去打招呼,然后洋装热情的帮他们看了看抓来的药材。因为和他是远亲,所以姐姐姐夫并没有疑心。反而觉得没有带孩子去找他看病而觉得不好意思。他很狡猾,没有看孩子的脉象,也没有看济恩堂的方子,只是看看药材。如此一来,他既掌握了孩子的病情,也知道了那方子里的几味药,并且还不用承担责任。当时他就看出那方子中的半夏不妥,可是他却并没有点破。而是暗中找了我。当知道我和姐夫的恩怨之后,他更是觉得此乃天赐良机!于是他就对我说,让我去姐姐家。暗中在药里动手脚,加重半夏的分量……”
陈大人疑惑着问道:“你与张二德的关系都闹成那样了,他还有可能相信你。让你进他的家门吗?”
小刘氏冷笑:“男人嘛,还不都是贱骨头?尤其是张二德这种爱偷腥的男人。我让人给他送了情诗,而后又在信中哭诉他对我的辜负,告诉他我是如何一边伤心一边思念他的。后来,我又让人去给姐姐送东西。姐姐便送回彬儿生病的消息。如此一来,我便顺理成章的进了张家。至于张二德,他收了我的信,以为我对他痴心不悔,他满足的同时,又对我怀有歉疚。同时还想继续占我的便宜,他当然不会把我拒之门外……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用说了。反正。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张二德好了!”
张刘氏听完,气愤的紧咬牙关。没想到在彬儿病重的时候,张二德这个做爹的竟然还和这个贱人私相授受!这对狗男女。这个挨千刀的……
陈大人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刘云开,你还不从头招来?”
结果地上的留一手忽然白眼一翻。全身一阵抽搐,随后就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华小神医,你快去看看!”陈大人指着地上的留一手说道。
华霜走过去,探了探脉息,翻了翻他的眼皮,对陈大人道:“回禀大人,刘云开他可能是抽羊癫疯了,不过,真的只是‘可能’!”她刻意在‘可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陈大人何许人也,他当即就听明白了华霜的意思。但是凭他为官多年的敏感,他已经隐约的意识到,这个案子背后可能牵扯出了一些利害关系。所以,其实刘云开晕的真的很是时候,就算他明知道那是装的,他也绝对不会拆穿,反而还会顺水推舟。
“既然人犯已经晕了,那么今日这案子就先审到这儿吧。济恩堂的梁问天在此事上虽有疏漏,但却并无罪责。本官就罚你们赔给患儿家属三十两银子以作补偿,你们可愿意?”
苏晨和华霜同时道:“多谢大人!我等自是甘愿。”
苏晨当即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五十两银票,递给张二德夫妇:“收着吧。”
华霜:“等到这件案子结束,如果你们还信任我,那么就把孩子带到济恩堂,我亲自为他诊治,看看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当然,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成与不成,我不敢保证。”
张二德夫妇感激涕零,当即就要下跪,可是却被华霜拦住了。
陈大人:“将人犯刘氏和刘云开压入大牢,收监候审,退堂!”
华霜对张二德夫妇道:“保重,我们先行一步。”
张二德:“多谢。”
所有的人都走了,梁问天跪在地上莫名其妙。
他颤巍巍的从站了起来,因为跪得太久,两条腿都麻了,膝盖更是生疼生疼的。
就这样结束了吗?
好像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他什么事啊?
那他在堂上跪了这么半天究竟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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