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萧念说完,允了一口手中的菊花茶。
苏晨还是不明白,华霜也听得一头雾水。倒是兰姨,眸光一转,笑问道:“念儿,那盆九色菊恐怕不是真的九色,而是染的九色吧?”
萧念含笑:“兰姨英明!”
苏晨大吃一惊:“什么?染成的九色菊?那怎么我没看出来啊?”他又仔细的把那时的情景想了一遍,恍然大悟:“哦,怪不得那林冉二位老者败兴而归呢,原来是发现了那菊花的颜色有假啊。不过公子,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萧念打趣:“自然是我开了天眼的缘故!”
“呵呵,不对,是公子明察秋毫的关系。公子一定是闻着那菊花的香味不对,然后又听出那二位老者话中的语气玄机,故而推断出来的!”华霜抢着说完,然后眨着一双璀璨的眼睛望向萧念:“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萧念宠溺的拍了拍她的额发,赞道:“知我者,华小神医是也。”
苏晨看了看萧念华霜,又看了看一旁的兰姨,忽然觉得只有他一个人是傻子!
“哎。”他叹了一口气,随后扭过头,独自黯然神伤去了。
兰姨:“真正的九色菊世间罕有,我也是只有十几年前在京都看过一次,那当真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那样的世间至宝,又哪里会轻易就让区区洛家得了。殊不知多少达官显贵万金相求也难觅其踪呢。所以不用看,那九色菊便有九成是假。”
华霜马上拍马道:“兰姨真是英明!比公子还英明!”
苏晨转过头,语气失落:“华霜,你怎么还管兰姨叫‘兰姨’?不是应该称呼义母吗?”
兰姨慈爱的捋了捋华霜的鬓发,柔声道:“无妨,霜儿想叫什么都行。义母这两个字太过生疏,在外人面前叫叫就好。私底下叫兰姨比较亲呢。”
苏晨更加哀怨,扯着兰姨的衣袖:“兰姨,你疼公子,疼华霜,可是独独不疼我,我觉得我现在像个外人呢……”
兰姨失笑,可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晨就被萧念一脚踹一边去了:“滚开!你本来就是个外人,不然你还想当内人不成?”
苏晨泪奔:“……”
公子,原来在你心里,不是外人,就是内人了嘛???
这一点,他果然和华霜比不了~~~~
华霜:“诶,对了,苏晨哥哥,我听你刚刚说,那个冉翁,他好像生病了是不是?”
苏晨点了点头:“是啊!我初见那位冉翁时,就知道他生病了。他是中等身材,脸上油兮兮的,肤色丰腴暗黄,表情阴云密布。他一张口,就秽臭万分,而且口中疼痛异常,连话都说不利落,想来是有十分严重的溃疡。我扶起他时,发现他脉滑而舌红,想来体内毒火淤积已久。”
兰姨在一旁听了听,低声道:“这听起来倒像是甘草泻心汤与三黄泻心汤合方的方证。”
华霜在一旁听了也暗自点头。这些日子她没少和兰姨学习经方,而经方派素来以药方来为疾病命名,讲究方证对应,丝丝入扣。
萧念在一旁听了,修长的食指静静的摩挲于杯子的边沿处……
三日之后,抱绿山庄意外的收到了一份请帖。竟然是冉翁和林老邀请萧念和苏晨去鹿鸣书院赴棋局对弈!
对于这份请帖,苏晨很意外。萧念却很淡定,因为他知道,这请帖来的这么快,想必是因为冉翁的病,再也拖不下去了的缘故。
“让华霜换男装,随咱们一同前去。”
苏晨:“是。”
鹿鸣书院建在金陵城郊一处风景秀美的半山之上。
萧念几人一路行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美景,最让人迷醉的就是漫山遍野的红枫和偶然可见的野菊了。
到了鹿鸣书院的门口,三人下了马车,苏晨递上了帖子,很快就有一位小书童将他们引到了后山一处凉亭处。
远远的,就见一黑一白两位老者正坐于棋盘的两端,神色肃穆的对弈。
华霜看的痴迷,衬着这山间秀丽如画的风景,两位仙风道骨,气度不凡的老者就好似得到仙人一般。
书童:“林老,冉翁,萧公子他们到了。”
两位老者丝毫不予理会,眼神也未曾离开过棋盘半寸。
萧念带着华霜和苏晨给两位老者行礼,而后上前一步,好像要观看棋局一般。
华霜的个子小,她的手一直被萧念牵着,其实也是为了帮萧念引路。不过看起来倒像是大哥哥牵着小孩子一样。她感觉萧念的手指微动,而后会意,轻声的将眼下棋盘上的局势读了出来。
“现在大部分黑棋已经被白棋困在了一角,剩余的黑棋零星散落在白棋之间,白棋在气势上已经彻底的占了上风,黑棋若想博得一线生机,恐怕很难。”
执白棋的冉翁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华霜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说完,嘴里的疼痛让他直皱眉头。
华霜认真的点了点头:“所以,我真的不是君子。”
冉翁:“……”
萧念笑道:“好了,华霜,咱们走吧,先去后山转转。”
华霜:“可是公子,这盘棋马上就要结束了啊,咱们为什么不再等等呢?”
萧念摇了摇头:“白棋大势已去,眼下不过是在苦苦挣扎,徒劳而已。咱们去转一圈,想来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冉翁就已经想明白了。”
“哈哈哈……”冉翁将手中的棋子一扔,开怀大笑:“你这个小子啊,倒是一语道破天机。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留啊!诶呦……”冉翁忙着捂嘴。一时高兴,竟然多说了两句话,这下又要遭大罪了!
林老也放下手中的棋子,笑道:“冉翁,能等到你主动认输,可真是不易啊!三年来,这还是头一次呢。”
冉翁还想说什么,可是嘴里的痛楚实在太剧烈,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顾着捂嘴皱眉头了。
林老又问向萧念道:“你是怎么看出白棋败局已定的?你不是目盲之人吗,不要告诉我,你是只靠这个小丫头的三言两语就推断出来了。”
华霜吃惊的睁大眼睛,她明明穿的男装啊,怎么这个林老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孩呢?
萧念脸上的笑意温和:“其实华霜只说出了一半,另一半确是冉翁自己告诉我的。”
林老挑眉:“哦?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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