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觉得除了前边流传于世的那一阙曲子之外,后边的曲子都是宋雪妃编的。
宋雪妃也不生气,只是淡声道:“这位王掌乐,咱们如今说的是我徒儿的琴技,可没说这首《仙踪》曲谱的由来。”
苏瑾辰开口道:“我夫人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参与评判事宜,是你们上赶着非得让她参与评判,她答应了,这位王掌乐又咄咄逼人,质疑我夫人的琴技,我夫人如今让她的小徒小露了一手,这位王掌乐又以这位《仙踪》的曲谱说事,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依我说,这所谓的斗琴大会,也没什么举行的必要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人,把这些琴,都给我砸了!”
“万万不可啊!”秋诚毅赶忙给他施礼道。“还请令使大人息怒!”
苏瑾辰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砸!”
跟在苏瑾辰身边的几个伙计马上将府兵们全都叫了进来,就准备砸琴。
“好啦!”就在这时,宋雪妃柔柔地开口道。“你就别吓唬大家伙儿了,想来,咱们也算是不速之客,咱们在这里,他们也不自在,咱们不如先回家吧。”
“不行,夫人你咽的下这口气,我咽不下,这位王掌乐既然如此瞧不起你,那就比划比划吧。”
苏瑾辰转身瞪着那位王掌乐,沉声道:“王掌乐,你既然如此质疑我夫人的琴技,那就比划比划。”
“比就比!”王掌乐一向自视甚高,他原本也没觉得宋雪妃的琴技能有多厉害,于是欣然起身迎战。
“只是不知道令使大人想让我和尊夫人比什么?”
苏瑾辰冷笑了一声,满脸都是瞧不起他的样子,“比别的,我怕你说我们欺负你,就比谱曲好了。你们现场谱曲,当场演奏,时间为一个时辰,谁谱的曲子多,谁获胜,你觉得如何?”
宋雪妃忍不住啼笑皆非地瞪了他一眼,他都不问问她会不会谱曲,就帮她做这样的决定,就不怕她不会谱曲,回头输得里子和面子都没有了?
王掌乐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微妙,隐隐地透出一些得意,“我王令先今年六十二岁了,我这一生,作曲一百二十七,让尊夫人和我比谱曲,可是怕尊夫人输得不够惨吗?”
苏瑾辰冷笑着开口道:“我倒是想让我夫人和你比自创的琴曲数量,只是那样一来,怕是会把我夫人累着,她自创的曲子实在是太多了,便是弹上三天三夜都弹不完。”
王掌乐露出个恼怒的神情,“没想到令使大人年纪轻轻,却如此爱吹牛,你夫人便是从娘胎开始学琴,又弹过几年?能作出几首曲子?”
苏瑾辰翻着白眼道:“王掌乐,你到底比不比?”
王掌乐沉声道:“比就比,只不过,等你夫人输了,可别在老夫面前哭哭啼啼的!”
苏瑾辰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夫人若是输了,我就在此地,给你下跪赔礼!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给我夫人下跪赔礼,只需你终生不得再弹琴,你觉得可还公平?”
王掌乐不服气地开口道:“倒还算是公平!”
苏瑾辰吩咐道:“来人,把这张桌子撤了,把琴桌搬到廊下来,这么大的太阳,可别晒到我夫人!”
便有伙计过来,将苏瑾辰和宋雪妃面前的桌子撤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佟月芳刚刚用过的琴桌和琴凳全都搬了过来。
就连那几个大海螺也一并搬了过来,按照苏瑾辰的吩咐,照原样摆好。
因为是斗琴,所以苏瑾辰让人将琴桌横放在廊下。
苏瑾辰这才对宋雪妃道:“妃妃,让他们长长见识!”
宋雪妃有些无奈,原本,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让佟月芳露一回脸,让佟月芳的那些同学们知道,自己已经收了佟月芳为徒,所以佟月芳才会退学的,免得那些女孩子们回头满嘴胡吣,败坏佟月芳的名声。
没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插曲,也真是让她无奈。
她也知道,今天这事,若是就这么走了,那她和苏瑾辰的面子都将被丢在地上被人践踏。
于是,她便在琴凳上坐了下来。
王掌乐沉声道:“取我的琴来!”
便有侍从将王掌乐的琴拿了出来。
王掌乐也让人搬了一套琴桌琴凳过来。
说起来,这位王掌乐年逾六旬,他走到宋雪妃的面前,觑着宋雪妃面前的大海螺,沉声道:“既然是谱曲,你就得把这些海螺收起来,否则的话,你的琴音会吵到老夫!”
宋雪妃扭脸看了苏瑾辰一眼。
苏瑾辰冷笑着,把那些海螺全都收了起来。
王掌乐又道:“来人,焚香!”
他的侍从便搬过来一张桌子,手脚麻利地点燃了一根檀香,用来计时。
这种长度的线香基本上是半个小时一根,一个小时的话,燃两根香就差不多了。
王掌乐便在琴边坐了下来,结果他还没开始试音,宋雪妃这边已经看似随意地拨动了一下琴弦,随即,一曲寂静空灵的乐曲便在她指下流泻出来。
众人顿时就惊呆了。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琴技大家,基本上,流传于世的曲子,他们都听过或者弹过。
但是宋雪妃所奏的曲子,却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王掌乐在一旁都懵了,他谱曲,素来都是瞎哼哼,以此来找灵感,随后再试音,觉得旋律还不错,才会记录下来。
宋雪妃这么一手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他越想谱曲,思绪越是会被打断。
就在他纠结恼火的时候,宋雪妃已经弹完了一曲。
苏瑾辰已经贴心地在一旁帮她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宋雪妃坐到旁边的桌子跟前,提起毛笔,如行云流水一般将自己刚刚弹奏的曲子写了下来。
随后,她又坐回到琴桌跟前,神情淡然地又弹奏了一曲。
围在一旁聆听的众人纷纷彼此对视,连连点头。
宋雪妃弹完第二曲,又坐到桌子跟前,把曲谱记录下来。
紧接着,她弹了第三曲,再度将曲谱记录了下来。
这时,也就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苏瑾辰看着坐在不远处,一张老脸几乎憋成红薯皮的王掌乐。
“王掌乐,我夫人已经谱了三首曲子了,你老人家谱了几首曲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