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家绸缎庄,“东记”的门面不是很大,也就三间的间量,不过进深倒是蛮深的。
铺子里边装修得中规中矩,进门之后,就见里边是转圈的一圈柜台,柜台后边还有货架子,不管是柜台上还是货架子上,全都满满当当地码放着丝绸布匹。
在大门两侧,各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有茶水,客人若是累了,可以在这里坐一坐,休息一下。
一个女伙计马上迎了过来,“这位姑娘,可否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我们店里的丝绸?”
“好啊!”宋雪妃淡淡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开口道。“你们铺子里最有特色的是什么料子?”
“我们‘东记’主打的料子是香云纱和印染的丝绸。”
“此外,也有暗纹的提花绸,不过提花绸工艺复杂,所以数量稀少,而且价钱也更贵一些。”
“此外,就是素色的丝绸和用来做罩衫的纱了,各种颜色都有。”
宋雪妃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们铺子里有没有暗红色的提花绸?”
苏瑾辰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好看,不过,既然是过年,还是做身看着喜庆的衣裳比较好。
“有!”那女伙计赶忙将宋雪妃带到了东边的柜台跟前,让站在柜台里边的另一个上了些许年纪的女伙计从后边的货架子上边搬过来几匹暗红色的提花绸。
“这个是八字纹的,这个是仙鹤纹的,还有这个,是百花纹的,这几匹都是今年最新的样式。”
宋雪妃抬手捻了捻这三匹暗红色的暗纹提花绸,发现这几匹提花绸居然都是两幅的。
一般的丝绸布匹,因为是人工手工织成的,所以幅宽至多也就是二尺二的样子。
也就是说,一匹布的幅宽,通常就是二尺二。
但是这几匹绸缎居然是双幅的,也就是说,幅宽得有四尺四。
这样幅宽的丝绸,是很难织的,必须要好几个人相互配合才能织得出来。
这样的一匹提花绸,等于两匹普通的提花绸。
宋雪妃端详了一下这几匹提花绸的幅宽,开口问道:“这是四尺八的幅宽?”
“对!”女伙计点点头。
宋雪妃又问道:“那这几匹提花绸,都是什么价钱?”
女伙计忙道:“六十两银子一匹!”
就在这时,一个惊讶的嗓音突然从众人身后响了起来。
“佟月芳?”
紧紧跟在宋雪妃身边的佟月芳听到这个声音,身子顿时就僵硬起来。
但她还是转过身,看向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几个女孩子,这些女孩子,都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
就见一个身穿香芋色及膝长衣的女孩走到佟月芳面前,笑得不怀好意。
“佟月芳,好端端的,你怎么退学了呢?”
宋雪妃也没多想什么,只以为是佟月芳的同学什么的,于是也没去管她们,只是对那女伙计道:“帮我把这三匹布都包起来,那些素色的丝绸都是多少钱一匹?”
佟月芳站在她身后,表情不太自然地对同她说话的女孩子开口道:“我拜了一位师父,以后要跟随师父学武功,所以,就不去上学了。”
女伙计道:“这些素色的丝绸都是五两银子一匹。”
宋雪妃问道:“也都是四尺八的幅宽?”
“对,我们‘东记’的丝绸,买回去可以直接做被褥和帐子什么的,不需要做接头的。”
宋雪妃眨了眨眼睛,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她之前和苏瑾辰买到的那些丝绸布匹,全都是窄幅的,有的幅宽一尺八,有的二尺,有的二尺二,还有二尺四的,也没个标准。
这样的布料,如果是用来做被褥的话,肯定是需要做拼接的。
即便是用来用裙子,也得好多幅拼接到一起。
她端详着柜台上的那些丝绸布匹,抿唇笑了笑,开口道:“你们‘东记’最大的客户都是北边的商户吧?”
魔鬼礁以南的气候四季如春,便是最冷的季节,也就是眼下这个季节,晚上睡觉的时候,盖一床薄薄的被单也就够了,就连夹被都用不着。
也就是那种身体特别虚弱,对温度特别敏感的人需要那种特别薄的夹被。
基本上火力壮的人,在魔鬼礁以南的地带,是一年四季都不需要被子这种东西的。
伙计笑了笑,“是啊,我们最大的客户都在北边,这边,也就是些散户。”
一个小姑娘拿了一张单子,给了站在柜台里的伙计,“取衣裳。”
那伙计看了一眼单子,便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大包袱,“一共十件,你们瞧瞧,没问题的话,就付尾款吧。”
那个小姑娘解开包袱,就见包袱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衣裳,全都是水红色的襦裙,外边配了一件同色的纱衣。
那小姑娘过了一下数,又把衣裳全都展开查看了一下。
就在这时,宋雪妃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叹息,“佟月芳,真是可惜了,这些衣裳里,原本也有你一件的,可惜你退学了。她们都在传,说你是被杜治平给那个了,才不得不退学的,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宋雪妃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能问出这种问题的女孩子,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叶蔚蓝已经扑过去打了问出这个问题的女孩子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但是那女孩子也不是好惹的,马上就还了她一个巴掌。
叶蔚蓝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同那个女孩子撕打成了一团。
和那女孩子一起来的同伴纷纷拉偏手,她们本就比叶蔚蓝年纪大几岁,身量都比叶蔚蓝高壮,人又多,几个女孩子把叶蔚蓝的胳膊抓住,那个女孩子一口气扇了叶蔚蓝好几个嘴巴子。
正在检查衣裳的那个小姑娘急得直跺脚,“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但是,却没人听她的。
宋雪妃本想过去把那些女孩子拉开,眼角的远光却瞥到了佟月芳的一个小动作。
就见佟月芳面容冰冷地抬起手来,拔掉了自己头上的一根银簪子。
宋雪妃想了想,不但没动,反而拉了一把打算过去劝架的女伙计。
女伙计正疑惑地看向宋雪妃,就见佟月芳一把抓住那个嘴贱的女孩子的头发,扬起手中的簪子就往她脸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