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就是出来看看热闹。”宋雪妃笑着开口道。“您回去休息吧。”
杜婆婆点点头,便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自去休息了。
宋雪妃抱着肩膀,欣赏着两个男人斗兽一般的打斗。
就在他们两个打得正热闹的时候,东厢房的房门突然开了。
城主夫人出现在房门口,有些虚弱地沉喝了一声,“住手!”
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便停下手来。
城主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了出来。
因为她之前失去了双腿,所以也没有鞋子,她就赤着一双脚走到苏瑾辰的面前,径自跪了下来。
“平昭钰有违国师大人所托,还请令使大人降罪,不要为难我的孩子。”
苏瑾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没理她,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经过宋雪妃身边的时候,他开口道:“拜托,帮我打盆洗脸水。”
宋雪妃便跟着他进了屋,拿出水盆和水缸,给他舀了点凉水,又拿出一壶热水兑了些温水。
苏瑾辰挽起袖子,弯腰洗脸。
就见姜司宇搀扶着城主夫人打外边走了进来。
城主夫人许是有些不习惯自己新长出来的双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进屋后,她先是看了一眼正在洗脸的苏瑾辰,又看向站在苏瑾辰身边的宋雪妃,随后走了过去,给宋雪妃跪了下来。
“平昭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宋雪妃也没扶她,只是敛了神情,开口道:“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跪我,而是为了让你站起来,睁开你的眼睛看看,那些因为你的纵容,而被无辜伤害的受害者。”
“我知道,我有罪!”平昭钰缓缓地开口道。“我辜负了国师大人,又因一己之私铸成大错,我愿一死来赎我的罪过。”
苏瑾辰洗完脸,拿出条布巾把脸擦干,就见他这张俊脸被姜司宇打得满脸淤青,嘴角也破了。
当然,姜司宇看起来比他还惨好几倍。
他缓缓地开口道:“你觉得你死了,就能赎罪了?”
平昭钰没吭声,一脸羞愧的神情。
姜司宇沉默地打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沉重的木头匣子,递给他。
苏瑾辰扫了一眼他递来的木头匣子,“什么东西?”
姜司宇低声道:“我爹收受贿赂的那些案情记录!”
苏瑾辰这才把匣子接了过去,随后坐到桌子旁边,自己动手把桌子上的油灯拧亮了一些。
宋雪妃走过去,把桌子上的碗和砂锅收了起来,又拧了湿抹布,把桌子擦干净。
苏瑾辰打开了木头匣子,就见里边满满当当地放的都是纸张。
他拿出了几张,就见上边写着——
“张丽梅,女,十四岁,未婚,乙亥年七月初八生人,家住清平镇甲三大街十九号,松陵书院八年级学生,辛亥年四月初六,于放学后被镇官之子常槐强行带至镇外小树林凌辱致死,罗秀英得银二百两,姜九良一百五十两,共计三百五十两,辛亥年五月初五,常槐暴毙于家中。”
“顾晓玲,女,十九岁,已婚,甲午年三月初八生人,家住东城外五里坡王家堡,壬子年二月初二,于集市被恶霸齐明辉掳走,凌辱杀害于乱葬岗,罗秀英得银一百八十两,姜九良得银一百二十两,壬子年三月初九,齐明辉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月宁,女,二十二岁,已婚,辛卯年四月初二生人,嫁与富户陈耀民为妻四载,因无子嗣,于乙巳年六月十三,被陈耀民及其爹娘殴打致死,王家报官之后,陈家送贿银三百两给罗秀英,罗秀英自留一百八十两,送与姜九良一百二十两。乙巳年六月二十七,陈耀民出外饮酒之时,掉进河里溺死。”
“葛天霞,女,四十六岁,已婚,壬申年九月二十一生人,庚戌年四月十八丧夫,族人为侵占房屋土地,将之与其独子杀害,葛氏族人出贿银一百二十两,请罗秀英帮忙摆平此事,庚戌年腊月三十,葛氏聚居地有十三处房屋被烧毁。”
诸如此类案情记载,足有一百多张。
每一张纸上,都记录着被害人的姓名,而加害人在被害人死后,也总是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死掉。
姜司宇低声道:“是我大哥动的手,所有的杀人犯,尽皆伏诛。”
苏瑾辰沉声问道:“那孙孝才呢?你大哥大姐当年奉国师大人的命令,回宁海城办孙孝才的案子,为何会让他逃脱惩罚,改名换姓?”
“我不知道,但是我大哥大姐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姜司宇神情凝重。
“苦衷?”苏瑾辰冷笑了一声。“那我倒是不懂了,你大哥是个没用的,没有修炼出灵力,只学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你大姐可是修炼出灵力的人,在这宁海城,还有谁能难为住她?”
姜司宇被他质问得说不出话。
苏瑾辰沉声道:“你爹受贿,包庇罪犯,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你洗不掉。至于你大哥暗地之中杀掉那些罪犯,也不过是在行私刑,不是行国法。”
“你大哥这样做,只会令百姓信神信鬼,信报应,不会让百姓对官府有信服力,这是自掘根基。如果这时,有个神棍站出来,就能一呼百应。”
他没好气地数落了姜司宇一顿,随后开口道:“如今,你们姜家在此地已经无法立足了,我给你娘和你哥哥姐姐寻一个去处吧。”
他思忖着,做了安排,“让他们去灵珠岛吧,把童爷爷和童奶奶换出来,你姐离开以后,客栈那边没人管是不成的,你暂时管着客栈吧,别用你这张脸了,换张脸吧,也免得被人认出你是城主府的二公子。你们也别耽搁时间了,马上回去收拾东西,天黑就走!”
城主夫人一直都跪在门口的位置背对着他们,听到苏瑾辰的决定,她突然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又给苏瑾辰跪下了。
“令使大人,这些事情都是我和城主的错,和我的孩子没关系,你要罚,罚我便是,我求求你了,不要迁怒我的孩子。”
“娘,你起来吧!”姜司宇动手把她搀扶起来。
“他不是在迁怒我们,而是在保护我们,灵珠岛的差事也很重要,灵珠岛的珍珠产出,素来是关乎到国库的收益的,出不得半点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