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妃打量了一下铺子外边的人群,没吭声,只是扭脸看了苏瑾辰一眼。
苏瑾辰抬步走向那些人,抬手拍了拍一个男子的肩膀。
“谁拍我?”那男子不耐烦地扭过脸,就见他认出苏瑾辰的一瞬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哎呦,这不是苏税官吗?你怎么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苏瑾辰面沉似水地开口问道。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妇道人家抢着开口道:“是杜婆婆的亲儿子找了过来,说要来给她养老,她不肯,她儿子这一大家子就赖在这里不肯走,然后霸占了杜婆婆的米粉铺子,杜婆婆被他们气得一病不起。”
“她儿子也不给她请郎中,不但不给她请郎中,连饭都不给她吃,把她关在屋子里,也不让人探望。还是杜婆婆自己爬起来喊救命,才惊动了大家伙儿。”
宋雪妃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苏税官,你回来就好了,你可得给杜婆婆主持公道啊,她那个儿子,就是来抢杜婆婆的棺材本儿的。”
就见那妇道人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神情,“咱们这条街的人,谁不知道杜婆婆的前夫是个丧尽天良的人渣,为了攀附高门,硬是把杜婆婆给休了,她儿子也不认她。”
“杜婆婆流落在外几十年,好不容易才回来开了这家铺子养老,如今,他们看杜婆婆发达了,还开了门面,便来抢杜婆婆的棺材本,哪有这样的道理?”
宋雪妃大概其听明白了,于是扭脸看向苏瑾辰。
苏瑾辰瞥了顾明阳一眼。
顾明阳便扬起嗓门,“各位父老乡亲,借光借光,让我们过去。”
众人转身看到是苏瑾辰来了,纷纷让到了一旁,把他让了进去。
就见一楼的屋子是间铺子,占地面积大概有五十平米的样子,铺子里,摆着六张八仙桌。
右手边是楼梯,楼梯旁边做了个隔间,里边应该是厨房。
不过这会子,一楼没人,倒是有说话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
宋雪妃走了上去,就见二楼有两个隔间,和一间厅堂。
此时,厅堂里满满当当地站了一大群人,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领着七、八壮汉背对着一张靠墙的木榻。
木榻上似乎有人躺在那里,周围还围着几个妇道人家,
在他们对面,背对着楼梯口的似乎是一大家子人,这家人男女老幼都有,十几口子人呢。
一个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头子梗着脖子大声嚷嚷着,“我们这是家务事,跟你们有什么相干?用你们咸吃萝卜淡操心?都给我出去,这是我家,我没许你们进来,你们进来就是擅闯民宅,你们是强盗吗?”
发现有人从楼下上来,众人纷纷扭脸看过来,当其中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发现来的三个人中居然有苏瑾辰的时候,情绪顿时几乎有些激动。
“苏税官,怎么是你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税官,你走的时候也没告诉大家伙儿一声,老朽还想请你到我家酒楼吃顿饭呢。”
苏瑾辰冲众人施了个礼,“几位老丈安好,有劳各位老丈帮我照应杜婆婆,几位老丈暂且容我给杜婆婆瞧瞧病情,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对,你懂医术,赶紧给杜婆婆瞧瞧吧,她适才吐了一口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苏瑾辰便走到木榻旁边,原本坐在木榻上正在安慰杜婆婆的一个婆子赶忙起身把位子让给他。
宋雪妃看到木榻上躺着个精神萎靡的老妇人,老妇人头发花白,肤色偏小麦色,脸上都是皱纹,一看就是受了不少苦的。
“杜婆婆,来,我给你把把脉。”苏瑾辰语气和蔼地开口道。
“辰哥儿……”老妇人一脸震惊的神情。“你怎么又来谯城了?我莫不是在做梦不成?”
“是我!您没做梦!”苏瑾辰伸手握住老夫人的腕脉,凝神给她把脉。
刚才大声嚷嚷的那个半大老头子神情凶悍地瞪着苏瑾辰,“喂,你又是什么人?我告诉你,就算你给我娘看了病,我也不会给你一个大子儿的!”
苏瑾辰微微地拧起了眉头,“顾明阳。”
顾明阳二话不说,便冲那半老头子走了过去,狠狠的一巴掌抽了过去,那半大老头子顿时就嘴角淌血地倒在了地上。
“小子,你敢打我爹?”
几个年轻男子走过来,打算推搡顾明阳,却被顾明阳一人送了一记窝心脚。
“哎,你怎么打人啊?”
“快来人啊,强盗打人了……”
“你们如此蛮不讲理,我们要报官了!”
几个妇道人家便扯着嗓子嚷了起来。
顾明阳冲她们扬了扬手,威胁道:“我素来是不打女人的,不过你们若是再吵吵,我可以为你们破个例。”
这几个妇道人家顿时就不敢再吭声了。
顾明阳露出满意的神情。
苏瑾辰这会子也给杜婆婆诊完脉了,他起身走到八仙桌旁,淡定地坐下,然后也没有避讳众人,径自从储物戒指里拿出笔墨纸砚。
这里的人也见怪不怪,摆明了都是见过世面的。
苏瑾辰写了一张方子,递给顾明阳,“去抓药,顺便把你大哥叫来,让他把府里的人手都带上!”
“好咧!”顾明阳接过方子就走了。
苏瑾辰这才扭脸看向杜婆婆的儿孙们,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一抹嘲讽。
他收起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随后站起身,回到杜婆婆身边,垂眸望着神情憔悴的杜婆婆,“杜婆婆,你老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杜婆婆把脸扭向里边,不想看到自己的不孝儿孙,口中虚弱却决绝地开口道:“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好,那我就不让你老再见到他们了。”苏瑾辰答应了一声,随后转身走向杜婆婆的子孙跟前,嘴角勾着得体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却冷得犹如冰山来袭。
“你们是打算自己走下去,还是被我从楼上丢下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说话的男子大概三十几岁,看样子,似乎是杜婆婆的孙子。
苏瑾辰淡笑了一声,扫了一眼人群中的几个妇道人家。
这几个妇道人家身上全都穿着得体的衣裳,头上戴着贵重的宝石钗子,手腕上戴着或金或银或玉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