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年轻的大姑娘全都不住地扭脸朝她这边张望。
发现是她来了,这帮大姑娘全都露出不悦的神情,一个个从鼻孔里冷哼着,纷纷把脸扭过去,不看她。
她有些好笑地在这些姑娘们后面排起了队伍,同时在心里暗暗猜测,估计一会儿,苏瑾辰也该来打水了。
否则的话,这帮大姑娘不可能这么积极。
一个姑娘冷笑着开口道:“就算她能住在苏郎中家里,又能如何?她又不是卫玉玲,明年三月,苏郎中就要走了,到时候必定不会带她一起离开的。”
宋雪妃眉梢一挑,明年三月,苏瑾辰会离开灵珠岛吗?
这可真是个有价值的消息。
又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一个没嫁人的大姑娘,跟个单身的男人住在一起,等人家走了,她伤了名声,没人肯娶她,当一辈子老姑娘,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们都不知道。”一个声音沙哑的姑娘开口道。“这人要是不要脸,真是能把人羞死,昨天晚上,大半夜的,她突然在院子里嚎,要和苏郎中一起睡,哎呦呦,可真是羞死人了。”
“真的吗?”她周围的几个姑娘赶忙感兴趣地开口打听八卦消息。
宋雪妃的小脸蛋有些发白,她什么时候干过这么豪放的事情?
她怎么不记得了?
凰丹的声音突然在她脑中响起:是原主,你昨天晚上没能顺利融合她的记忆,让她跑出来闹了一场。
——我去!
宋雪妃在心里直骂娘。
凰丹又道:这具身体毕竟是她的,她的灵识是最强的,再加上她原本是个小傻子,心思单纯,无法和她讲道理,所以,她的灵识是最难融合的。
宋雪妃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你知道此事,而我对此一无所觉?
凰丹想了想,才开口给她解释道:因为你我之间,只是融合了部分记忆,却没有融合灵识,你我之间尚有隔阂。
宋雪妃不解:什么意思?
凰丹道:这个事情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就是,我在炼制丹珠空间的时候,分出了一抹灵识,在这个空间里,如此,才能将我轮回百世的记忆封存起来。
——而你如今,却只融合了我封存的那百世轮回的记忆,却拒绝融合我的灵识。
宋雪妃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你我的灵识完全融合,那么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是不是就变成你了?
凰丹轻笑:接受我是你们的前世,你是我的轮回,就这么难吗?
宋雪妃纠结:毕竟,我曾经是独立自主的人格,如果以后是你说了算,我想大家自然不会愿意。
凰丹笑道:傻丫头,这具身体最后的控制权是我,但也是你啊,你只有融合了我的灵识,才能真正的成为凰丹的转世。就如同你拥有儿时的记忆是一样的啊,我们所有的人,都只是你曾经的记忆啊。
——你如今的元神并不完整,缺的只是我的这一抹灵识,等你将我的这一抹灵识融合掉,你才能拥有完整的元神,拥有完整元神的你,才能拥有这具身体所有的控制权。
——如果你不尽快接受我的灵识,不让我的灵识和你的元神相融合,单凭你如今的元神,根本就无法压制轮回百世的那些记忆。
——只有你我合二为一,你才能拥有最强大的元神,才能让那些记忆彻底融合进你的元神之中。
——我已经死了,百世轮回的那些人都死了,小傻子妃妃也死了,而你,仍然活着。
——对于如今的你来说,百世轮回就如同你的梦境,只有你真正地接受了我们,才是真正的融合。
——所有的灵识融合之后,便不会再有凰丹,不会再有小傻子妃妃,也不会再有什么其他人出来和你说话了,因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
宋雪妃听了她这番话,心中一动。
在她眼前似乎有一团迷雾,突然被风吹散。
她仿佛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事实的确如凰丹所说,在她心底深处,一直都很抗拒凰丹的融合。
因为她不想失去自我。
所以她只是接受了凰丹的记忆,却一直对凰丹抱有警惕。
就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才想明白。
凰丹只是她从前的一段记忆。
就如她从前的那些记忆一样,凰丹的生活也只是她的记忆而已。
突然间,无数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凰丹堕入轮回之后的第一世是天擎皇朝的大帝姬,自小聪颖好学,文武全才。
在灵气枯竭的时代,八岁便引气入体,十六岁化气为液。
她原本是有可能凭借自己的修为成为皇位的继承者的。
然而就在她十八岁生日之后,突然便得了一场怪病。
她开始莫名其妙的流鼻血。
然后修为开始猛掉,成为皇族的笑话。
原本订好的亲事被退了。
她原本强悍的体魄,却会因为一点点小伤而流血不止。
三十五岁那年,她病死在床上。
临死的死后,瘦如骷髅,自己都不敢去照镜子。
第二世的她是个绣娘。
亲娘早逝,给她留下一个弟弟。
父亲为她娶了继母。
继母刻薄,她不放心弟弟,怕弟弟受委屈,遂留在家中,不肯出嫁,以刺绣为业,养大弟弟。
她的一幅绣品美奂绝伦,价值千金。
她凭借这门手艺,压制着继母不敢刁难他们姐弟,赚钱为弟弟娶了一房妻室,并分家另过。
弟媳进门不久,她就病倒了。
她本以为弟弟能为自己养老,然而新进门的弟媳却容不下她。
弟媳抄了她的箱笼,拿走她的全部财产,然后将她送往乡下的庄子里,任由她病痛而死。
第三世,她的父亲是个香料商人,母亲精通调香。
她乃是家中独女。
爹娘视她如珠如宝。
她自小跟随父亲学习经营之道,跟随母亲学习调香,只等年纪到了,好招赘一门好夫婿。
却不料父亲出门经商途中,遇到劫匪,被劫匪所杀。
族中之人贪图她家家产,给她母亲捏造了一个失贞的罪名,将她们母女扫地出门。
她的母亲急怒之下一病而亡。
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四海漂泊,病死荒野。
……
就在她呆站在那里融合记忆的时候,那些姑娘还在说她的坏话。
“她都让大壮哥摸过手了,还住在苏郎中家里,简直就是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