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严重?”方圆听到这里,略微有那么一点惊讶,“我们倒是没有听说伍博达还有这么严重的记录,你的消息准确么?不会是道听途说吧?”
“那怎么会呢,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有名有姓的,我道听途说的跟你们瞎说这个一点儿意义也没有啊,回头你们一确认,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不是反倒给自己添堵呢么,对不对?”于胜一听方圆这话,又弄得紧张起来,赶忙替自己辩解,然后又把后续的部分也说了一下,“你们查不到他有什么不良记录,那不也还是因为人家有钱么!我听说当时他把那个女的打了,估计一开始也没想到过会打的那么严重,直接就流产了,所以一开始也有点傻眼,那个女孩儿家也不是吃素的,这事儿换到谁的头上,估计也忍不了不是么,所以差一点点就闹出去吃官司,但是那女孩儿傻就傻在是她被伍博达逼急了,先给了伍博达一巴掌,伍博达才动的手,俩人厮打的时候,伍博达打她打的不轻,她也没少抓挠估计,反正伍博达身上也有伤,所以伍博达他们家就去做工作呗。”
他撇了撇嘴,一副对有钱人拿钱摆平这种行为很不屑的样子:“说这种事儿如果闹出去,最后也是赔钱,不过性质搞不好还得算是互殴,男方错误可能占得比较大,但是闹出去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名声也不好,而且为了打官司,真要是劳心费神的,休息不好,对身体恢复也不利。还不如不要那么劳民伤财,这件事就不要把影响扩大了,补偿的事情两家人好说好商量的定,之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那家后来也还是接受了伍博达家里头的这个建议,估计一想,闹太大了。终究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好事儿。到时候万一法院判的还没有私了多,那不就亏大发了么,反正后来这事儿后来就这么解决掉了。没有闹出多大的事情来,知道的人也不多,只不过就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不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甭管好事还是坏事,其实没啥真能把所有人都瞒住的。”
于胜说起伍博达之前的糗事。劲头十足,还在兴致勃勃的表达着自己的是非观念呢,戴煦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略显抱歉的对于胜点点头。抬手示意他稍等片刻,于胜赶忙闭上嘴巴,眼巴巴的看着戴煦。等着他接完电话再接着说。
打电话过来的人倒是戴煦并没有预料到的,赵英华生前工作的那家小家具厂的老板姚向阳。这个人在第一天去赵英华的工作单位了解情况的时候,他们曾经见过一面,说起话来带着一种并不够成熟的油滑,很典型的有一点点自我膨胀,但是又故作谦逊和低调的小爆发户气质,他突然给戴煦打电话,会有什么事呢?
戴煦自己心里也有点好奇,他显示把手机屏幕向方圆那边倾斜了一下,让她也能看到来电号码是谁,然后才在方圆克制着的惊讶眼神中接起了这通电话。
“喂,是戴警官吧?”戴煦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姚向阳的声音就从听筒里面急切的传了出来,“你好你好你好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我叫姚向阳,我自己有一个家具厂,前几天我厂子里有个女职员出了点事……”
“哦,你是赵英华的老板吧?你好,打电话过来有事么?”戴煦也不知道如果由着姚向阳去做自我介绍,他到底能说多久,所以主动开口表明自己是知道他的,打断了他的话,毕竟这边还有于胜在,于胜的事情显然也还没有讲完呢,实在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姚向阳那种长篇大论似的自我介绍当中。
姚向阳一听戴煦还记得他,连忙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什么这几天查案子肯定很辛苦,作为赵英华的老板代表自己手下的员工表示感谢之类不疼不痒的话,戴煦也客气的表示职责所在,然后询问她到底有什么事情。
“哦,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赵英华的那个案子,现在有没有什么进展呢?哦哦,我这么说也不太对,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们公安也是有纪律的,不是什么事儿都可以往外说,这个我能理解,能理解,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是可以透露给我们的?毕竟你说,赵英华孤身一个人在咱们a市这边打拼,也挺不容易的,结果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们厂子上上下下,都特别的惦记这件事儿,他们都不敢给你们打电话打听,所以这活儿就算是交给我了吧。我们都觉得,赵英华在这儿没亲没故的,我们这些老板啊同事啊什么的,就等于是她的亲人了,现在这种时候,别的也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只能帮忙关注一下调查进度什么的,算是最后能为她做点什么事吧。”姚向阳用很沉重的口气说道。
“哟,现在这年头,像姚老板这么讲道义的雇主,也不多了,毕竟这件事不是出在你们厂子里,不是工作事故,跟你本人也好,跟你厂子里的其他人也未必扯得上什么直接的关联,难得你居然这么上心。”戴煦听姚向阳说完那一番说辞之后,也先称赞了对方一句,然后才说,“这个案子我们一直在全力跟进,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而且赵英华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她的家属我们也联系上了,她的姐姐已经到了a市来处理相关的一些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
“哦?赵英华的姐姐来了?亲姐姐?自己家人么?”姚向阳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又开口追问起来,“是自己来的还是跟着家里其他人来的?”
“自己来的,而且是赵英华的亲姐姐,所以你不用担心了。”戴煦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们这边也就放心了一点。”姚向阳有点欲言又止的支支吾吾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不方便啊,就是假如赵英华的姐姐还在a市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安排我们见一面呢?”
“你要见赵英华的姐姐?”戴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什么事情么?”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作为赵英华的老板。自己的员工出了事。于情于理,怎么也应该表示一下慰问,你说是不是?”姚向阳殷切的说。“不过我也尊重家属的情绪,所以这事儿还得拜托你帮我从中询问一下,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接受我、我们的慰问,要是不愿意。怕触景伤情,我也绝对不会去打扰的。”
“好吧。既然你有这样的意愿,那我就回头帮你联系一下赵英华的姐姐,看看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吧,在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之前。我也不好随便的替赵英华的家人做出什么答复或者承诺,希望你理解。”戴煦没有拒绝姚向阳的这个提议,当然了。从他的立场和角色来讲,也的确不适合替赵英华的姐姐作出决定。
戴煦给出这样的答复。姚向阳还是很满意的,他连忙表示有劳戴煦帮忙询问,赵英华的家里人那边如果愿意见面的话,再请戴煦帮忙把对方的联系方式之类的提供给自己,自己会以家具厂全体职工的代表身份去慰问一下赵英华的家人。
戴煦表示会如实的向赵英华的姐姐转达姚向阳的好意,姚向阳又不大放心的反复强调了几句自己的诚意,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客套话,这才挂断了电话。
“哎呀,这年头,像这么有良心,体恤职工的老板可不多了呀!”于胜虽然最初不知道和戴煦通电话的人是谁,不过从戴煦单方面的回应来看,也能够听出一些端倪,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来,知道是赵英华生前的雇主,于是忍不住感慨起来,“这要是我……呸呸呸!瞧我这话说的!我是说,别说那么大的事儿了,就算是我身体不舒服,生病住个院什么的,我们领导都不可能多搭理我,我要是耽误工作耽误的太久了,保不齐人家还想找个借口让我走人呢!没想到赵英华以前工作的那个地方,老板人居然这么好,员工都死了,跟他们单位也没什么关系,他还惦记着要去慰问人家的家属,关心关心进度,真是好人啊!”
戴煦对他笑了笑,不接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询问:“关于刚才你说的,伍博达的那些事情,听起来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你昨天只字不提,是当着其他人的面不敢提,还是说当时你也不知道这些事?”
“还是你们厉害,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们的眼睛啊。”于胜略微有一点点吹捧的嫌疑,开口就称赞戴煦说,“我昨天确实不知道这些事儿,但是过后我可是实实在在的想要帮你们的忙,所以特意发动了好多的朋友和人脉去打听,我刚才不是就说么,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在这个社会上混,还没几个社会朋友啊,是不是,所以想打听,就肯定能打听的出来。反正这些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们回头可以随便去核实的,我不说谎。”
“那据你所知,赵英华平时在群里面,有没有和其他什么人关系比较格外密切的?不管是女性还是男性,都算在内。”方圆没有再去对于胜关于伍博达的那些陈述表示出任何的质疑,免得他又浪费口舌的去替自己申辩。
于胜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我可真没发现,她跟谁都差不多,说实在的,原本对我们也不是特别热情,反倒是后来因为被伍博达追着骂,退群了以后,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跟我们这一小撮人这里找到了什么归属感,反倒跟我们来往的多了一点,但是也没见她对谁有什么特别的。哦,李宏放算一个吧?不过也不太确切,李宏放那是单方面的跟赵英华献殷勤,套近乎,赵英华好像也没怎么太搭理过他,他那人也算是挺知道分寸的,看赵英华不太愿意理他,也没去拿热脸贴过别人的冷屁股,除了他之外,别人我就更说不上来了。”
“所以说对于你们来说,赵英华算是一个比较冷傲的人了?”戴煦问。
“冷傲不冷傲的,我还真说不上,”于胜撇撇嘴,嘴上虽然说的挺客气,但是实际上不难听出来,他对于赵英华和冷傲这个词放在一起,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鄙夷,“我个人感觉啊,就是比较现实的一个小姑娘吧,人也聪明,就像你看,李宏放粘着她,她就不理不睬,结果跟伍博达那里就来了个闷声发大财,所以嘛,你看,其实她也是心里头有数的那一类人,跟我们是远是近,其实都拿捏着呢。”
“李宏放在被赵英华冷淡疏远了之后,有什么别的反应么?”方圆故意带着一点点淡淡的诱导意味,继续询问,毕竟前一天和那几个人见面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就只有于胜和李宏放有过企图立场回避的举动,这其中又存在着李宏放没有说谎,只是试图回避,而于胜却有说话的这样一个事实,假如于胜一心想要洗脱嫌疑的话,那么他说不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朝李宏放的方向引导。
“那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然而于胜的反应却并不是那样的,他摇了摇头,“李宏放那个人,也不是那么拿不起放不下的性格,再说了,大家就都只是群友而已,有好感这个挺正常的,说了解,彼此了解能有多深呢,顶多是猜测一下谁有钱,谁穷呗,所以你说李宏放能有多喜欢赵英华?我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能追就追,追不上就算了,横竖没什么损失不是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