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状态下的木炎看到那颗头按照他的预定轨迹得以曝光,便出了大院儿。
这颗头肯定不是第一现场,只不过他把她转移到了秦家,又在上面撒了点东西,狗循着味道而去,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该看到这一切的人身上。
秦子龙虽然跑了,可大批的警力都派出去找他了,落网是迟早的事儿,尤其木炎在他身上撒了药,有警犬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刘小花直接被吓晕进了医院,可惜到了医院也没人照顾她,就她的人品还有秦家如今的情况,谁都不愿意去沾边。
秦克强直接被停了职,他呆呆的坐在家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于是今年的春节就笼罩在秦子龙凶杀案的阴霾里,当然,秦子龙被缉拿归案了。
但是杀害刘双双的原因,春天的时候才得以曝光。
刘双双以为自己说明白了,大家好聚好散就行了,她压根儿没想到秦子龙会因为这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于是他跟踪她几天,在发现她自谈的对象条件还不如他的时候,就更加嫉恨了。
一次又一次的相亲失败,让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敏.感,年三十晚上他喝了点酒,半路上碰到了刚和对象散步完回家的刘双双,因为他们的恋爱家里不支持,所以对象没有把她送到家门口,而是就送到了巷子口。
哪里想到,就这么近的一段距离,刘双双就被喝了酒的秦子龙给拖到附近林子里给办了呢?
他先把人给砸晕,没成想过程中刘双双醒过来,认出了他,秦子龙害怕极了,抓起旁边的石头就把人给砸死了。
砸死之后,他想就地挖个坑埋了,可是没有工具,于是回家拿来东西,担心从刘双双身上牵扯到自己,所以把她的头割下来,试图找个地方丢弃,这样就成了无头女尸,不好查了。
然而,就在他拿着头找地方埋的时候,那还来不及处理的身体就被发现了。
从这点也看出来秦子龙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做什么都没有计划性,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哪怕没有木炎的帮助,这个案子也早晚会有破获的一天。
秦克强为了儿子,没少找人,可惜,秦家的关系早就被刘小花给得罪光了,谁都不愿意出手帮忙,毕竟这牵扯的可是一种行径恶劣的杀人分尸案,谁愿意在这个时候触这个眉头?
最后秦子龙被判了死刑,刘小花在庭审中就疯掉了,秦克强也被开除党籍,带着疯掉的刘小花回家种地去了。
可怜吗?
听起来是挺可怜的,也得亏他们还有闺女,不过闺女愿意认不认,就不好说了。
谁让他们为了要这个秦子龙,把闺女送的送,扔老家的扔老家,啊,你富贵的时候没有接她们过来,现在落魄了,老了,没了儿子了,想起闺女来了?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是一点也不假,就刘小花这样的娘,儿子长歪似乎也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
——
木炎是过了正月十六才去新单位报道的,李想呢,是正月十七开学,至于两位哥哥,还有迟垣,初八就上班了,外公外婆以及李华和李想一样的时间,所以过了十六,迟家就再度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模式。
不过今年不同的是,木炎回来住了,而且每天都回家,李想倒是想走读,但是晚上有自习课,在学校的学习氛围要比家里强,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住校,是以两个人的联络方式,就还变成了通讯石。
——
84年4月的某一天,李想正在教室上课,突然门口出现了好几个人,之后教导员就进来喊她的名字。
李想顶着问号出了门,面前就出现了一对中年夫妇,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外面穿风衣,里面穿旗袍,脚上踩着高跟鞋,一看就是走在时尚前端的人,只是她并不认识他们。
“请问,你是李想吗?”
她挑了下眉:“二位是?”
“你好,我姓周,叫周卫国,来自魔都,这是我的太太,今天我们找你过来,是有件事确认一下,咱们可以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谈一谈吗?”
李想看俩人眼底流露着激动的情绪,直觉得纳闷,尤其这个周卫国看起来又很面善,似乎在哪儿见过。
不过既然对方还算礼貌,她就给他们个机会,最后一起去了餐厅,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
周卫国夫妇交换一记眼神后,周太太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像,真是太像了,开始我们以为连心是骗我们的,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你才是周韵的亲生女儿对不对?我是你的舅妈啊,这是你的亲舅舅,你嫡亲的大舅舅啊!”
一听对方的来历,李想脸上的笑意陡然小时,立即抽回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瞪视着二人。
“开什么玩笑?什么周韵?什么舅舅?我叫李想,我姓李,OK?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可是连心已经全部告诉我们了,你才是真正的连心,你的身体里流着我们周家一半的血啊!”
李想嗤笑一声,“她说的?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们,她是如何一步步把周韵肚子里的孩子弄掉的?”
“这……,姑娘,我们找你过来,不是跟你谈周韵的事儿,我知道,你和周韵有隔阂,我们来找你,她并不知道的,今天之所以冒昧找过来,其实也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直觉告诉李想,和连心沾边的人,绝对有大问题,所以她连听都不用听就站起了身。
“抱歉,我没兴趣,以后,不管是周家还是连家,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既然知道冒昧,还是算了吧,我没兴趣来陪你们玩儿!”
“李小姐,你不是未来的军医吗?你是善良的对不对?我儿子病了,得了重病,需要配骨髓,可是我们周家的人都试过了,没有合适的骨髓,就连连心也去上海试了,她也不行,后来,她实在看不过眼,才偷偷的告诉我们这个秘密,这次前来,就是想拜托你,看在你体内有一般周家血的份上,陪我们到医院做个骨髓配型好吗?你放心,魔都有最尖端的医学科技,可以保证你毫发无损。”
捐骨髓可以毫发无损?骗鬼呢吧?你特么以为这是捐血啊?
李想嗤笑一声,“所以呢,如果我的骨髓配上了,还要给你们家孩子移植?你们找我过来,就是想要我救你们儿子呗?”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也求你体谅一位母亲焦急的心,我的儿子不能死,他才三十出头,他那么优秀,是未来的外交官,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所以李想同学,我拜托你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帮忙,我们给你一万块钱,行不行?”
“不行,别说一万了,你就是给我十万,我也没兴趣,我姓李,不姓连,更加不姓周,并不是你一句连心怎么怎么样,我就会傻了吧唧跟你们走的人,你当我傻啊?还是你觉得我有穷到让你们觉得一万块钱就能收服我的地步?”
李想赤果果的鄙视,让夫妻俩满脸通红,周夫人败下阵来,只能祈求自己的丈夫。
周卫国是位骄傲的外交官,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能放下身段,想周太太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祈求。
他侧身转眸看她:“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李想耸了耸肩,“我没条件啊,因为我压根儿就没兴趣,”
“这件事周韵还不知道,你觉得她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
“我管她知道不知道,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怎么样?能改变什么?还是你们以为,她亲自出马过来,我就要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你儿子献骨髓?呸,她以为她是谁?在我眼里,她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
李想满脸厌恶的站起身,“以后不要来找我,来了也不会见!”
“老公,这下可怎么办嘛?难道咱家昊天就这样干耗着?外面的配型能配上的可能性,远远低于本家之人啊,其实来的时候我也怀疑过连心说这话的真实性,可是到了这边一看,我一眼就确定,这就是周韵的女儿啊,那个女人是傻了吗?放着自己亲生女儿不管,把一个冒牌的呵护在手心里?”
“你懂什么?这件事指不定是什么样呢?仅凭连心几句话,你怎么就能认定这是周韵的错?”
“哼,你就为你那好妹妹使劲儿说好话吧?她要是个好的,连心好端端怎么跑到魔都去找我们?”
“那你刚刚没听到?连心毁了我妹肚子里的孩子,这种事儿,你说李想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关键周韵一直在说这是李想毁了她的孩子,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我觉得我们应该走一趟连家,顺便把来龙去脉问问清楚!”
“啊?连心不是说了吗?全家都还瞒着周韵呢,”
“瞒着?你以为这事儿能瞒得过去?为什么要瞒着?总得有个理由吧?我得问问清楚,否则他们母女俩的矛盾一天不解开,我儿就没救!”
“可是老公,就凭李想对你妹子的那个态度,就是说开了,我看也未必,”
“如果真这样,那我到时候不介意用点非常手段!”
……
李想没有直接回教室上课,而是找教导员请了个假,直接去了木炎的单位。
通常情况下,这种事她是不会和家里人说的,报喜不报忧似乎是每一个懂事孩子的必备品德。
李想被请到研究所的传达室,这个研究所距离炭厂胡同的家,还有军医大并不算远,和以前宋祁所在的研究院是隔壁邻居,虽然都是科研单位,但是属性不同。
木炎所属的这个单位并不大,只能算是一个小的研究所,他看上这里,图的就是个近,但是其他研究院搞不定的方案都还要拿到他这儿来做,所以他不过才过来两个多月,就已经是这个所里的大红人了。
拥有独立的研究实验室也就罢了,平时还没人敢去打扰他。
电话打给木炎的时候,他正在做实验,没有接,哨兵没有接着打:“他可能正在忙,要不然你等会儿?”
李想也知道他工作的特殊性,点头,没有催促,就这么又等了一个小时,哨兵才又打过去。
这次电话有人接了,一听是李想过来了,木炎赶紧往外面跑,来到传达室还责怪哨兵怎么不多打两遍。
李想赶忙打圆场:“我们都担心打扰到你,你就别怪人家了,”
之后木炎拉着李想去了研究所的小花园坐下,李想就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一下。
木炎听后忍不住蹙眉:“前世倒是没听说过这个事儿,看来你我穿过来之后,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你说,是连心向他们吐露的?”李想点头,“没想到她折腾到了魔都,那算是她外祖家哈,看周卫国夫妻俩的态度,倒不是不讲理的人,反正比周韵看起来有素质,”
“人家是资本家,底子厚,当年全部捐完了才给改了成分,不然你以为他们凭什么东山再起?明显没有全部捐完,否则哪儿来的钱去跑关系?这种人精于算计,擅长谋算和攻心,坐到外交官的位置,你觉得是周韵那种脑残能达到的层次?”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接下来连家可能会动荡起来了,而连心之所以跑去魔都,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在躲刀哥,要么就是想让周家人帮她走走出国的路子。”
为了出国,不惜把这个最大的秘密捅漏出去,这不是狗急跳墙是什么?
“那她为什么要急着出国啊?”
木炎摇头,“不好说,这样,一会儿我打几个电话联系联系,看能不能查查,至于周韵这边,你也做好准备吧,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
李想平静以待:“一个不算是秘密的秘密被公开,其实,激不起什么浪花了,咱们来打个赌如何?你觉得她知道真相后,会改变对我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