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瓖沉默了。
他要对抗诚王,要活下去,就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
想要拉拢陈长春,除了联姻,确实别无他法。
且他在将军府暂住时,陈长春允许陈玉棠接近他,其意自明。
陈长春在等他行动。
但是……
魏瓖心内喟叹一声。小的时候,他跟着顾奶娘在外游历,每每见别的小孩子有父有母,也曾追问过自己父母之事。顾奶娘总是说,待他长大了,自然能认回父母。那时,他心中勾勒的,便是以后一家团聚,父母恩爱,他承欢膝下的和睦场景。
至年长,听着顾奶娘零星半语,心下猜测自己身世不简单,或者母亲被父亲所负,至使自己流落在外,因暗暗发誓,若自己成亲,定要找个喜欢的人,一生一世对她好,不让她生的孩子如自己这般,流落在外受苦。
待证了身份,从顾奶娘嘴里,方知道皇帝当年娶母妃,是联姻之举,为的是笼络苏家,让苏家站在皇帝一边。后来皇帝渐握了权力,不再一味依靠朝臣,便冷落了母妃,且任由常国舅诬蔑苏家。而自己,也是被顾奶娘抱出宫外,才活了下来。
现下自己,要学皇帝当年那样,明明不喜欢陈玉棠,为了某种目的,却去联姻么?
魏瓖在心内挣扎着。
“王爷!”夏绯见魏瓖一味沉默不言,不由喊了一声。
魏瓖抬眼,看向夏绯,有些怔怔的。
初时与夏绯相遇,他确实嫌夏绯相貌不佳,心中毫无涟漪。但这么一次一次接触下来,夏绯到底是在他心中占了一个位置。到上次光华寺失火,他成功证了身份,当时第一个念头,却是与夏绯分享喜悦。
从认识到现在,夏绯为他费了多少心力,他一清二楚。
若要在陈玉棠与夏绯中间选一位为妃,那他会选……
魏瓖摇摇头,甩开念头,开口道:“本王的婚事,并不能自己做主,须得父皇与母后点头方可。”
夏绯一听也是,不由代魏瓖忧虑起来。
“阿绯,若是你,你会如何做?”魏瓖问道。
夏绯沉吟一下道:“自是进宫求皇上做主,说道当时寄居在将军府时,与将军家的小姐情投意合,求皇上成全。如此,便能名正言顺,与陈将军结成姻亲,多了一方助力。”
魏瓖莫名有恼意,斥道:“你脑子里除了计谋,再无其它么?本王就想娶一位喜欢的王妃,并不想拿婚事来作践自己。”
夏绯呆了呆,一阵一阵的委屈涌上心头,忙忙站起来道:“王爷,我有些不适,先告退了。”说着转身出殿。
“阿绯!”魏瓖喊得一声,见夏绯头也不回,匆忙走了,不由呆怔起来。
呆怔片刻,他猛地站起来,追出殿外。
夏绯回到房中,直奔床上,坐进床帐内发呆。
虽说她选中魏瓖,助其达成愿望,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脱离宋家,不再与宋敏行有交集,但为其付出心血时,不知不觉,却是抱了某种期待。她平时不去正视这隐约的、潜在心底的期待。只今日说出让魏瓖去跟陈玉棠提亲时,心底那期待突然就清晰了起来。她的建议,有一小半,也是试探魏瓖的态度,不想魏瓖会斥责于她,嫌弃她脑子只有计谋。
她其实,不该抱什么期待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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