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魏瓖便到了牡丹亭。
远远的,见着夏绯带朱奶娘来了,他便站起来,迎到台阶下。
“小姐,魏公子今儿看着倒是殷勤。”朱奶娘低声跟夏绯道:“上次相见,他态度并不热衷,像是咱们要求他一样。”
夏绯朝牡丹亭前看一眼,见魏瓖看过来,便移开视线,和朱奶娘道:“料着,是他奶娘身体好转了,因是我为他引荐了好大夫,他心中感激,这才殷勤的。”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亭前。
“夏小姐来了!”魏瓖伸手做一个请的动作,微微笑着道:“正想约见小姐,不想小姐先喊了严大娘相约于我。”
“顾嬷嬷身体好些了么?”夏绯提着裙角上台阶,一边问道。
“服了几天药,却是好转了。”魏瓖视线落在夏绯提裙角的手上,心里掠过一个念头:夏小姐长得平庸,这手指却纤细好看。
魏瓖看夏绯落座,自己也坐下,心中一股欣喜想要跟人分享,先行开口道:“柳大夫确实是神医,开了几贴药,嬷嬷服了几天,夜里咳的次数少了,能睡两个时辰的安稳觉,至早起,精神便好些。这厢,要谢谢夏小姐引荐柳大夫。”
他说着,站起郑重施了一个礼。
夏绯也站起,还了一个礼道:“魏公子不须客套,若顾嬷嬷病情好转,一切功劳,皆归于柳大夫。对了,柳大夫的官司如何了?”
魏瓖道:“正在疏通关节,请的讼师也得力,估计着,下月他便能自由了。”
夏绯道:“待他能出城采药,另给顾嬷嬷配了药方,想必顾嬷嬷的病能根除。”
魏瓖大力点头道:“是的。”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朱奶娘提着的灯笼光亮笼在夏绯身上,日间看着平庸的脸,此会却透出几分娴静。
夏小姐相貌虽不佳,言行举止,却是有韵味。或者多见几次,习惯她的模样,会好些呢?
魏瓖也不知道是因顾奶娘病情好转,心情大好的缘故,还是别的缘故,当下看着夏绯,莫名觉得对方比之前顺眼。
他想起顾奶娘的话,心里也认为,若能与夏绯私定终身,借助夏绯的财力时,更是顺理成章。但……
夏绯整理思绪,看朱奶娘一眼。
朱奶娘会意,递过一个锦盒,把灯笼挂好,自己退到台阶下守着。
夏绯揭了锦盒,抽出一张图纸,摊到石凳上,指给魏瓖看,一边道:“这是光华寺图纸,你仔细瞧瞧!”
魏瓖闻言,探头过去看,看完图纸,抬起头看夏绯,脸上有疑惑。
夏绯淡定,手指点了点图纸,问道:“依魏公子看,若有人想在光华寺放火,在何处下手最易起火?”
魏瓖惊疑,沉声问道:“夏小姐何意?”
能够上光华寺的,皆是达官贵人,到那儿放火,是要寻死吗?
夏绯眸子与魏瓖对视,低声道:“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灯笼光映在夏绯脸上,映得她眸子熠熠生辉。
魏瓖心头突然一跳,避开夏绯的视线,低头又看起了图纸。
片刻,他道:“不须放火,只要在香案这儿,近着香台,搁一盘纸折的金鱼子,香灰落在金鱼子上面,便会自燃。”
夏绯眉头一跳,啊啊,香灰落在金鱼子上面,自燃起来时,只要没有人走近,不多时,香案也会烧起来,再不多时,整个大堂就会冒烟。
这就是光华寺失火的起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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