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白居易的《琵琶行》来进行描写。
——————————————————
白居易被流放了。
这件事当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当白居易坐上马车出了京城大门时,谁也没有见过他对此事的态度,在车帘后的他此时此刻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呢?是忧是愤,又或是不甘和无奈,又或者是松手后的洒脱?这永远是一个谜。
流放之事经别时三月有余,时光飞逝,毫无别意,却被一曲琵琶惊起波澜,它使世人会意。“江州司马青衫湿。”
当朋友问及《琵琶行》事出何故时,白居易笑了笑。
那是在浔阳江头的湖畔边,灯火阑珊,人群熙攘,白居易与朋友同船飘游在江中,各自诉说着事迹,起伏,又在吟诗,唱曲,喝酒。一时愁一时乐,醉生梦死,迷离幻灭。白居易揉了揉浑浊充满水雾的双眼大喊道:“前面的路被雾遮住了,走不了了!”朋友声音带醉,拍了拍他:“你喝醉了,我也醉了,就先在船上小睡一会儿再回吧。”白居易情绪平复许多,颓然的说着:“也好,也好,我也不想再走下去了。”两人皆轻依在船上睡着,等着某个能将他们唤醒的东西出现。
时快时慢,时轻时重,时近时远,时生时灭,当想去追听时,它悄悄地溜走,当不去倾听时,它又飞快地闯进耳房。白居易悠悠的睁开眼,撑起身子,摇了摇脑袋,仔细倾听之后,他唤醒了朋友,问他:“听,是何人在弹琵琶!”
听着琵琶曲,白居易转头对朋友说:“这弹琵琶的人技艺真是高举,一定精通乐理,是大师无疑,要不然请这位乐师过来弹奏几曲欣赏欣赏?”朋友点点头,附和道:“此事可行,这小船只有你我二人,无丝竹管弦之乐,却略显单薄,正好有这一位大师在此,就去请过来吧。”
说完两人持桨划船去寻那乐师。朋友问:“在哪个方位?”白居易肯定的回答:“在东边!”朋友怀疑道:“你这两天不是耳背听不清声音吗?”白居易道:“听此乐,耳暂明。”说着更卖力的划桨,向东边的一艘小船驶去。
当到达目的地时,白居易满头大汗,头上戴着帽子也半偏着,显然累得不轻。朋友则两只手臂无力的垂在船沿上,不想说一句话。白居易看着眼前这艘小船,准确来说是一只船舫,船中间有一间小房子,船尾处船夫是一位老人,正抽着草烟,船头则是轻纱漫舞,中间隐隐约约看到一道女子的身影,她端坐在那里休息,白居易扶了扶帽子,整理衣裳,轻声问道:“姑娘可是刚刚弹奏琵琶的乐师?”女子听到白居易的话语,慌张的抱着琵琶转过身去。白居易见此爽朗的笑了笑,又问道:“那敢问姑娘名字?”琵琶女没有会说话。白居易看不到此刻女子的面容也不知如何去说,只听琵琶女轻弹了几个音符,白居易便会意。
“既然姑娘不想说,在下也就不问了,不知能否邀请姑娘来船上一聚,为我与朋友这小小宴会添上几句仙音?”琵琶女还是不说话,白居易又道:“我两人并无恶意,姑娘无需多虑。”说完拍了拍一看就是一张好人脸的朋友笑着。这时朋友也说道:“姑娘,我朋友刚被流放至此,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吧,赏脸来上几曲。”琵琶女沉默思考着,最后轻轻嗯了一声,起身用手拨开纱帐。朋友伸头好奇看向琵琶女的容貌,但没想到琵琶女就用琵琶半遮着脸,朋友非常尴尬,说道:“姑娘可真是矜持啊。”说完又打了几声哈哈来缓解尴尬。
琵琶女上船后坐着用手轻拨了几下琴弦,白居易怅然的捂着胸口,好似心弦也被这音乐拨起。他请琵琶女坐在身前就请弹奏几曲她最擅长的曲目。
只见琵琶女低头随手连续地弹个不停,技艺非常高超,轻轻地拢,慢慢的捻,一会儿抹,一会儿挑,起初弹奏的是《霓裳羽衣曲》,接着再弹奏《六幺》,但这所有曲中总怀着悠悠的悲伤情感,这使得白居易心里那隐藏许久的感情也被勾连起来。他认真的观看,倾听着琵琶女弹奏,只听那大弦深宏悠长嘈嘈如同如同暴风骤雨般击打下来,小弦和缓幽深,切切如有美人在耳边私语。而琵琶女那快到似乎虚幻的手指又开始了下面的弹奏。又听嘈嘈切切声互为交错地弹奏,就像大珠小珠一串串掉落玉盘。琵琶声一会儿像花底下宛转流畅的鸟鸣声,一会儿又像水在冰下流动受阻,艰涩低沉呜咽断续的声音。琵琶女不停的变换手法,高超的技艺也使曲子像活了起来,使人好像身身临其曲中的境界,好像水泉冷涩琵琶声开始凝结,凝结而不通畅,声音渐渐的中断,一切好似结束了,而一切又好似才刚刚开始。
像另有一种愁思忧恨暗暗滋生,此时闷闷无声,却比有声更动人。白居易和朋友静待着下一刻间的爆发。
突然间好像银瓶撞破,水浆四溅,又好像战场上铁甲骑兵厮杀,刀枪齐鸣,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在内心深处。
时间流逝的飞快,一首惊心动魄的琵琶曲终于在人们不舍中结束了。她对准琴弦中心划拨四弦,一声轰鸣好像撕裂了布帛,东船西舫的人们都静静的聆听,只见江心之中映着白白秋月影,她沉吟着手起拨片插在琴弦中,整顿衣裳依然显出庄重颜容。
朋友大声呼喊夸赞:“姑娘这取绝人更绝!真乃神技也!”说完拍了拍身边的白居易又说道:“看把他都听愣了!”琵琶女轻轻一笑,白居易马上回过神来,眼中余光未散尽着说到:“姑娘的技艺真是我此生所见绝巅!”琵琶女只是笑着不做答复。而白居易又问:“不知姑娘师从何处?家住何方?”琵琶女愣了愣,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江月轻轻的诉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说他本是京城富有盛名的歌女,老家住在长安城东南的蛤蟆岭,13岁就已学会了弹奏琵琶的技艺,名字登记在教坊乐团的第一部里,每当一曲弹罢都令艺术大师们叹服。每次妆成都被同行歌妓们嫉妒,京城的富贵子弟们争着抢着给我赏赐,每当一曲弹罢不知要给多少彩头。钿头银篦打节拍常常断裂粉碎,红色罗裙被酒渍染污也不后悔。
常言盛极而衰,美妙如幻境的日子总是飞快的闪失,年复一年都在欢笑打闹中度过,秋去春来美好的时光白白消磨,幻境也跟随着被打破。
教坊的兄弟参军去了,当家的阿姨也死了,暮去朝来,我也年老色衰。门前车马减少,光顾的客人们也稀稀落落。男人们都这样,他们只会喜欢年轻时的你,当你只要显老一点,他们就会断然离去,毫无感情可言。自己的年岁大了,我只得嫁给商人为妻,商人本性只重利,对离别看得很轻,上个月他到浮梁买茶办商去了。他去了,留下我在江口守空船,秋月与我作伴,绕舱的秋水凄寒,每到深夜,梦中常常是少年时的作了乐狂欢狂欢,梦中哭醒流泪纵横,污损的粉颜。
白居易听到情深处也只觉得自己与这琵琶女的身世一般无儿,如果有人问他被贬时是什么心情,那白居易只能说不知道。当时的他好似觉得一切都不重要,心里有一股痛却无法发泄,想要大声痛哭又没有泪水,只能使自己麻木。但此刻不知为何这份疼痛,这份泪就没有丝毫预兆爆发了出来,呆呆的呢喃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一刻白居易想到了很多,想到去年离开繁华的长安京城,被贬居住在旬阳江畔便一直卧床卧病不起,想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低洼潮湿,院子周围尽长些草芦苦竹,想到了自己熬夜取酒独酌独饮,听闻皆是杜鹃猿猴那悲惨的哀鸣。但今夜却听到了这如天上仙曲般的琵琶声,耳朵也顿时清明。
白居易缓缓的对琵琶女说:“请你不要推辞,坐下来再弹一曲,我要为你创作一首新诗《琵琶行》!”
琵琶女被感动的站立了好久,回身坐下,再转紧琴弦拨出急声。曲风凄凄艾艾,使在座的人都掩面哭泣不停。
但要问在座之中谁流的眼泪最多?江州司马的青衫已经被泪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