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刚一上班，副厅.长黄玥就走进了厅.长办公室。
黄玥现在是朱立诚左膀右臂，他对其很看重。
见到她过来后，朱立诚亲自起身相迎，并请其到会客区入座。
贺勇知道黄厅是老板最为重要的助手，不敢怠慢，立即奉上一杯香茗。
“黄厅，请喝茶！”
朱立诚伸手冲其做了个请的手势。
黄玥轻点一下头，连声道谢。
“厅.长，我今天上午又去了一趟省人医。”
黄玥放下茶杯，沉声道，“专家号虽依然紧俏，但患者普遍反应，挂号难度比之前小多了。”
根据事先的分工，黄玥负责督查省人医和省中医院的专家号的相关情况。
省中医院的事涉及到违纪违法，省纪委已介入调查，和卫生厅的关系不大。
黄玥则将精力放在了省人医专家号的督查上，一连两天上午她都过去明察暗访。
从掌握的情况来看，还算不错。
不管以前省人医是否存在黄牛贩卖专家号的情况，至少这几天没有。
朱立诚听后，轻点一下头，沉声道：
“这是好事，我们一定要继续加强监督，彻底打消他们的侥幸心理。”
黄玥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黄厅，这事你没必要亲自去办。”
朱立诚出声道，“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厅.长，这两天情况特殊，我亲自跑一跑。”
黄玥沉声说，“等将这股歪风彻底刹住，再让下面人去跑。”
朱立诚轻点一下头，表示认可，出声道：
“如此一来，就辛苦你了！”
“没事，就当散步了！”
黄玥不以为意的说，“不瞒厅.长说，去年我就向吕厅提过这事，不过他并未引起重视。”
朱立诚听后，一脸正色道：
“这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我们不能不引起重视。”
黄玥听后，用力点了点头，说：
“厅.长，不瞒您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其他事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事绝对不行。”
“黄厅说的没错！”
朱立诚沉声道，“中医院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就获取了数千万的利润。如果我们的动作再迟缓一点，后果将不堪设想。”
黄玥并未出声，但脸上却满是沉重之色。
“这事若是发生在省人医，只怕更不得了！”
朱立诚一脸阴沉的说。
黄玥抬眼看过去，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
略作思索后，他沉声道：
“厅.长，我找人了解了一下省人医的情况。”
“哦，怎么样，快点说！”
朱立诚迫不及待的问。
省中医院无论规模，还是生意，都要远远落后于省人医。
如果省人医再出现和省中医院差不多的情况，朱立诚这个一厅之长可就被动了。
假疫苗事件虽说社会影响极大，但毕竟是在吕茂山任上发生的，和朱立诚并无直接关系。
省中医院的天价挂号费发生在朱立诚的任上，省人医如果再爆出问题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着满脸急色的朱立诚，黄玥沉声说：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在这之前，省中医院虽存在贩卖专家号的情况，但和医院并无关系，至少不像省中医院这么明目张胆。”
朱立诚听到这话，稍稍放下心来，沉声道：
“黄厅，你先将相关情况摸到手，等一段时间再说！”
“这笔账一定要和他们算，但没必要急在一时。”
朱立诚的态度很明确，事情不是不办，再要缓一缓，等一等再办。
黄玥明白朱立诚的意思，轻点一下头，沉声道：
“厅.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再将相关情况摸一摸，改天再向你做详细汇报。”
朱立诚轻点一下头，表示赞同。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朱立诚对此深有感触。
就拿眼前之事来说，朱立诚没法说的太直白，只能点到为止。
黄玥对此心领神会，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厅.长，假疫苗的事进展如何？”
黄玥柔声发问。
上次的专题会上，朱立诚明确表示，假疫苗事件由他亲自负责。
黄玥作为副厅.长，对此非常**，借此机会，特意出声询问。
朱立诚脸上露出几分阴沉之色，沉声说道：
“情况不容乐观，刘处长和李总到徐城后，进展的不是十分顺利。”
若是其他人问，朱立诚未必会说实话，但黄玥则另当别论。
作为他最信任的副厅.长，朱立诚没必要在这事上藏着掖着。
查清假疫苗的幕后黑手，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是厅里近期最重要的工作。
为此，朱立诚亲自登门拜访前厅.长吕茂山。
取得他的支持之后，让刘夏杰领着李海潮一起赶到徐城去处理这事。
听朱立诚的话，得知事情的进展并不是十分顺利。
这是假疫苗事件目前唯一的线索，如果在不见效果的话，这事可就难办了。
“厅.长，怎么回事，和王富贵没有联系上吗？”
黄玥急声发问。
朱立诚摆两下手，出声道：
“联系倒是联系上了，但他非常小心谨慎，始终不愿露面，甚至还找人试探刘处长他们。”
说完，朱立诚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
宋悦听完，脸上露出几分阴沉之色，出声道：
“这么说来，王福贵真够鬼的？”
“既然如此，你说他为什么要写那封信呢？”
如果没那封信，王福贵在徐城找个龟不生蛋的地方藏起来，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有意暴露自己，刘夏杰和李海潮过去后，却又避而不见，这情况确实怪异！
朱立诚听后，眉头皱成了川字，沉声说：
“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最大的可能性可能在……”
宋悦见朱立诚说到这，停下了话头，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抬眼看过去。
朱立诚略作思索，低声道：
“我觉得他手中极有可能掌握了某些东西，想要以此来和我们谈条件。”
“黄厅，你怎么看这事？”
宋悦听到问话后，并未立即出声，而是认真思索起来。
过了好一会，宋悦出声道：
“厅.长，我觉得您说的没错，他一定是有所图，否则，没必要这么做！”
假疫苗事件爆出来之后，引起全社会广泛**。
在此前提下，王福贵依然敢出来蹦跶，只能说明他有所依仗。
“厅.长，我想不明白他手中有什么把柄？”
宋悦阴沉着脸问道。
朱立诚眉头微微上扬，严肃的说：
“假疫苗要想产生利益，必须经过层层关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手中应该有这方面的证据。”
宋悦听到这话，脸色大变，急声问：
“厅.长，您是说，他手中握有医院、防保部门，甚至我们厅里干部参与此事的证据？”
朱立诚并未回答，而是沉声反问：
“黄厅，你觉得呢？”
“我……”
黄玥脸上露出几分惊诧之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王福贵不是傻子，手中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他绝不会出来蹦跶。
“厅.长，你猜的如果不错的话，这事可就麻烦了！”
黄玥沉着脸说。
正如朱立诚所说，一支疫苗只有注射到适龄儿童体内，才会产生利益。
在此过程中，有层层关卡，要想一一打通，只怕比登天还难。
在这之前，所有人都默认疫苗以假乱真，瞒过了监管部门。
这事虽表现出有人失职，但并非刻意为之，问题不大。
朱立诚的分析如果属实的话，那相关人员可就不是疏忽大意的问题，而是共同为之，知法犯法。
“没错，这事如果查实，对于安皖医疗卫生系统来说，将是一次塌方式的灾难！”
朱立诚面沉似水，冷声道，“我希望只是杞人忧天，事实并非如此。”
黄玥听后，脸上非但没有任何轻松之色，反倒面沉似水。
“厅.长，我觉得这事不能掉以轻心，结果如何，必须由王福贵说出来才行。”
黄玥一脸正色道。
朱立诚轻点一下头，对她的说辞表示认可。
“我让刘处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三点前见面，否则，就不搭理他了。”
朱立诚沉声说。
黄玥略作思索，赞同的说：
“不管王福贵怀有什么目的，我们都必须将主动权掌控在手里，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朱立诚点头，表示赞同，沉声说：
“目前，厅里有两项重点工作，第一，尽快查清假疫苗的幕后黑手；第二，狠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这两件事必须齐头并进，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
“厅.长，我们先从专家号开始整治，后面再查医生收受红包，开药收取回扣等方面的问题。”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老百姓们降低看病的成本。”
黄玥信誓旦旦的说。
朱立诚轻点一下头，对她的观点表示认可，沉声道：
“进入新世纪后，在党的引领下，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有了显着提高。”
“无论安皖，还是淮江，现在老百姓们都不愁吃，不愁穿。”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在医疗和教育。”
“教育虽关系到千家万户，但老百姓们还能有所选择。”
“医疗则关系到生死，家里人得了重病，要想治疗，就得面对砸锅卖铁的局面。”
“现在，因病致贫的情况非常普遍，我们肩头的责任重大。”
黄玥听到朱立诚的这番话，心里的压力陡增，久久没有出声。
“厅.长，我一定认真仔细的做好这项工作，尽可能减少悲剧的发生。”
黄玥一脸正色道。
朱立诚听后，轻点一下头，沉声道：
“黄厅，这事虽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改变，即使你我是卫生厅的正副厅.长，看似位高权重，但也无力改变。”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要去做，因为做总比不做强。”
“用你刚才的话来说，我们只需尽力而为，不给自己留遗憾就行。”
黄玥抬眼看向朱立诚，沉声道：
“厅.长，听你这番话，我真有胜读十年书之感。”
“我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一定给您一份满意的答卷。”
黄玥本以为朱立诚狠查假疫苗和专家挂号费有捞取政绩之意，现在看来，她的格局太小了。
“行，黄厅，让我们共同努力，为改变安皖的医疗现状，尽一份绵薄之力。”
朱立诚一脸坚定的说。
自从从卢魁口中得知，将要到安皖来任卫生厅.长后，朱立诚就打定主意，要为老百姓做点实事。
医疗和教育与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如果干不好，他们是要戳脊梁骨的。
朱立诚的想法很简单，真心实意的为老百姓办事，让他们能看得起病。
黄玥走出厅.长办公室时，如同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洗礼，想法较原先截然不同。
她的目标更为明确，步伐也更加坚定。
……
常务副厅.长办公室里，何启亮正和办公室主任薛文凯对面而坐。
何启亮掏出烟来，叼了一支在嘴上。
薛文凯心领神会，连忙掏出打火机，帮其点上火。
何启亮喷吐出一口浓白色的烟雾，压低声音问：
“文凯，假疫苗的情况，你摸清了吗？”
何启亮将薛文凯当成绝对心腹，重要事情都交给他去办。
薛文凯听到问话，压低声音道：
“厅.长，打听清楚了！”
“哦，快点说说！”
何启亮一脸关切的道。
“昨天下午，刘夏杰和李海潮一起去了淮江徐城。”
薛文凯低声说，“他们过去十有七八是为了假疫苗的事。”
何启亮听到这话，脸色阴沉似水，出声道：
“这么说，假疫苗的生产基地确定在徐城？”
在这之前，安皖卫生系统一直有传言，假疫苗是从淮江徐城运过来的。
真假难辨！
薛文凯说刘夏杰和李海潮赶到徐城去了，无疑做实了这事。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他们过去一定和之前的那封信有关系。”
薛文凯沉声道。
“你是说，王福贵写给吕茂山的那封信？”
何启亮急声问。
薛文凯郑重其事的点头，道：
“没错，我觉得那封信未必是写给吕茂山的，而是王福贵故意为之。”
“怎么讲？”
何启亮脸上露出几分紧张之色。
薛文凯压低声音道：
“假疫苗事件出了以后，王福贵作为当事人，对于这事一定会非常**。”
“吕茂山被拿下，朱立诚接任卫生厅.长，这么重大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何启亮仔细品味这话，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