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包贵,或许还触发不到李乐脑子里关于光伏或者风电的环保能源的记忆。
“我们当然想把企业做大做强。”
“所以要认识到一个问题。”李乐忽....说道,“蒙区和南方沿海地区不同,天然因为地理和交通因素、环境因素,没有那些外向经济政策的扶持,人力资源不足,搞不得那些金融、港口贸易、高科技制造业......只能利用本地资源,但又不能只挖矿挖煤,变成初级原料的输出地......未来国家的战略定位里,赋予蒙区的是能源和战略资源基地,农畜产品生产基地?,煤仓、电仓、粮仓、肉库、奶罐,蒙区的本地经济发展,最合理和便利的,就是走这两条路。”
“包哥昨天问我,什么是大势,这就是大势,是一个区域的合理利用自身优质资源发展的大势。”
包贵、常斌几个,虽然生意上有些“取巧”的成分在里面,但这些“取巧”在有人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望而不得,却又想方设法追求的资源。
李乐也了解过,这几人,还挺要脸,过往并没有什么“强取豪夺”的事迹,所以才愿意说这么多,否则,那种点到为止的浅层利益交换关系也就足够了。
而包贵他们也不傻,当李乐从另一个角度和维度来描述环保能源未来路径,也有种视野高度和宽度扩展了的感觉,毕竟过往,遇到的人,很少有人从不是钱的方面来说产业发展。
“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李乐笑道,“比如光伏,如果继续现在这种来料加工的短视行为,只能陷入被摆脱被牵着鼻子走,议价能力和抗风险能力双低,两头堵的困境,想要跳出来,那就只有在技术和产能,以及产业链条上的做内功。”
“对技术路线进行深度分析,哪条技术路线拥有最低的成本?比如对比晶硅和薄膜、单晶和多晶的物理特性,对比聚光电池和常规晶硅电池的光电转化极限,技术路线进行成本排序,选择一条技术路线进行改进研发,依靠自己掌握技术。”
“产业链里,是布局上游原材料还是中游电池、薄膜、晶硅组件,亦或是下游的逆变器、软件系统、辅助组件,需要考虑到技术、市场和未来的度电成本。”
“再比如风电,这又是个比光伏利用程度更高的环保能源技术,海上,山顶、沙漠、戈壁、草原甚至是摩天大楼的楼顶,前些年还都是在示范阶段,但是已经具备了商业化运作的基本条件。国家在巴彦淖尔做的第一个风电场,就是国家在这方面的开始布局的起点。”
李乐说,几人听,沉默和思索有些多。
又是一阵沉寂之后,常斌抬起头,给包贵递了个眼色。
“诶?咱们是来骑马的,怎么光在这儿聊起生意来了,走走走,李乐,你不说想看汗血马么?白航,你带着去。”
“哦,对对,李乐,带您看看我的宝贝。”白航会意,拉着李乐起身。
“好啊,还没见过呢,能骑不?”李乐一身都是雷达,几人的小动作早都看到眼底。
“不知道。”
“怎么?”
“你看了就知道。”
。。。。。。
当李乐看到围栏中央,一匹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马儿时,第一反应,就是说了句,“我艹!!”
精巧的头,精致的鬃尾,鹿颈,卷腹,斜尻,长背,直立飞节,纯净如乌骓游缰的黑色毛发细腻如绸缎,步伐轻盈而灵动。
李乐脑海里泛出的就是杜工部的那首诗,“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如果说在老彼得那里见到的北冰洋,给人感觉像一个手持长矛,纵横疆场的将军,眼前的这匹阿哈尔捷金马,就是一位长相俊逸,腰佩长剑,带着倜傥风流的少年游侠。
白航招呼驯马师打开围栏,领着李乐走到马儿身旁,李乐这才有感受到,这匹黑色的汗血马身体里蕴含的那种力量和眼神中难以掩饰的桀骜。
“他叫阿瓦斯,三岁,肩高一米七五,是哈萨克那边的江布尔马场里,盖格塞兹谱系里的小公马。跑跳耐力都比较均衡,没有什么短板,唯一的缺陷,也就是阿哈尔捷金马的通病,负重能力比较 差一点。他的父亲克尔梅克是连续两届阿拉伯沙漠越野赛马的冠军。”
“能摸摸?”李乐围着马转了好几圈,听着白航的讲解,已经按耐不住。
“这种马和阿拉伯马、纯血马不一样,还带着野性的,警惕性极高,没有个一两年的调教,生人勿进。不过,你可以试试,看看阿瓦斯能不能相信你。”
“应该差不多吧。”李乐依仗着在北冰洋身上得来的一点自信还有兜里的贿赂,说道。
“呵呵呵。”白航的笑容里,明显带了些不相信,只不过下一秒,白航就愣了。
只见李乐嘴里“嘘吁嘘吁”,“加加加”着,一手轻轻抚摸着阿瓦斯的脖子,一手从兜里掏出几块方糖,慢慢的凑到阿瓦斯的面前。
“唏律律~~~”几声,阿瓦斯明显闻到了味道,扭转马脖子,先看了眼身旁这个高大的壮汉,眼睛眨了眨,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在分析安全性。
“尝尝,可甜了。”李乐嘀咕道。
马儿的鼻子扇呼几下,好像有了判断,一探脑袋,大舌头一卷,几块方糖到了嘴里,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又眯缝上,带着享受的表情,开始“嘎吱嘎吱”上。
这时候,李乐开始从马鼻子摸到马脖子,从马肚子到马背,最后,又拍了拍马屁,阿瓦斯没有什么拒绝的动作,任由这人上下其手。
等到嘴里的糖吃完,好像意犹未尽,开始转过调转身子,拿鼻子拱李乐的胳膊,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李乐笑了笑,又从兜里拿出两颗方糖和一个小苹果,糖塞到嘴里,苹果则是两手一掰,开始喂了起来。
而马儿似乎感受到了这个壮汉的善意,举止也变得更加亲昵起来。
白航在一旁瞅瞅驯马师,驯马师则对白航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这人,会。
“要不要试试?”白航凑过去,问道。
“算了吧,这家伙看着就不好惹,第一次见能到这程度就不错了,真想骑,还得培养个一段时间感情。”
“哈哈哈,你倒是明白。看你这是老手啊?”
“还行,跟着一个老头学过几天。”李乐笑了笑,“诶,这马不说是国宝么?土库曼那般不让出国的。”
“这种马,原产土库曼,其实在毛子那还有哈萨克都有的繁育。土库曼管得严,但是北边毛子不严啊。钱给到位就成。”
“多少钱这匹?”
“不到两百万。”
“真值啊。”
“哈哈哈,我现在知道你是懂马的了。喜欢?”
“送我?”
“美得你。不过,下半年我在燕京的马术俱乐部要开业,阿瓦斯会过去给撑一撑门面。”
“那我心里有数了,回头给我办个会员。”
“VIc?十万一年。”
“便宜点?”
“送你?”
“谢谢!!”
“你还真不客气。”
“我们家祖训,脸皮厚,吃块肉,脸皮薄,吃不着。”
“哈哈哈,走吧,那边有几匹纯血马,挺不错的,试试去?”
“好。”
二十分钟后,看到李乐骑在一匹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和马鞍都没用,只靠着一根缰绳的阿斯楞在偌大的围栏里“咦哈咦哈”的追逐奔驰,围栏边上几个人互相看了看。
“嚯,这小子还说略会,这特么叫略会?比我一个三岁就在马背上混日子的都不差。”布仁嘬着牙花子,嘀咕道。
“这东西,你得承认是有天赋的。”
白航笑道,“那他读书的天赋也挺高啊,燕大的研究生,咱们这圈儿里,上燕大容易,可真能读到这地步的,不多吧,也都是mbA那种花钱买的,李乐可是纯学术。”
“嗯,商业不也有?万安不就是他的手笔,你算算年纪,他多大就开始筹划了?”
“嘶~~~高中?”
“嗯呢。”包贵点点头。
“也就是咋找个南高丽的媳妇儿,再特么是三松,能和把以后的路堵死了划算?付奶奶则怎么能同意的?”
“我倒觉得,这才是他们老李家精明的地方,进退自如。”
“也是啊。”
“那咱们怎么说?”
“你先问家里怎么说?”
“家里?”常斌笑着看向包贵。
“明天我姥姥在家设宴,请李乐。”
“行嘞,那还说啥?布仁?你个小王爷咋说?”白航问道。
“宝贵儿家老太太都说了,那还说啥?”
“那,怎么分?”
“一人三个点,大气点。”包贵说道。
“成!”
“好!”
“没问题。我觉得李乐比我们看得清楚。再说,他手里还有技术人才储备,这点,咱们谁手里有?更别说以后和学术界的关系,费老师的徒孙,资讯和政策理解把握上,就有优势。”
“那就说好了,宝贵儿,一会儿,你来说。”
“哦。对了,那个什么环亚?”
“一家一半儿呗。吃相真难看,太特么影响招商引资的环境和形象。”
。。。。。。
“多少?”
纵马由缰,出了点汗,觉得筋骨舒畅不少的李乐听到骑着马追过来的包贵给说了几个人的想法,一愣。
“我们一人给三个,不过按照现在的股本,你得拿出一千个来,你要是没现钱,以后再说。”
“不是,这是公司,不是儿戏,你们几个就这么相信我?”
“我们有自己的判断,怎么样?”
“这就是你说的要我?”
“来不来吧。”
李乐瞅了瞅包贵光亮的脑门,想了想,“呵呵,你们倒是真看的起我啊。”
“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包贵笑道。
“那这样吧,钱我有,不过我不参与公司具体运营,我也没这个时间。”
“不过你不能当甩手掌柜的,公司的发展和规划,你得出力。”
“这个你放心,该我的尽到的义务我肯定尽到,毕竟一千多个呢。”
“那成,咱们就说定了。后面你来安排人对接。”
“好。”
“还有,那个环亚,你打算怎么办?”
“等等看。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
“你真磨叽,找个由头,先把人办了再说。”
“那个,我是这么想的,我一个师兄发现点问题......”李乐头一歪,和包贵嘀咕几句。
包贵的光头闪烁几下,随即一皱眉,“艹,还特么能这么干?”
“财帛动人心,你以为呢?”
“心够黑的啊。成,那我们就等你开始收网。”
“那谢了啊,包哥。”
“嗨,都是自己人。谢来谢去的就生份了。走,跑两圈去,哈!哈!”
瞧见包贵一磕马肚子,窜了出去,李乐也跟着,一扯缰绳,“嘿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