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义调到非洲事务处,上任就遇到下马威:新官不认旧账。
经过调查后,他感到问题复杂,便交代非洲处同事稳住局面,自己回国求助。
大舅龙远征听了他的陈述,在书房里踱来踱去,认真思索。
国内派系斗争也不是新鲜事。各派争斗的焦点就是话语权。能源话语权就是焦点之一。
龙远征在能源行业浸淫多年,一直明哲保身,不参与派系。所以进步缓慢,同时也屹立不倒。
几十年一路走来,能源行业里,在他身边倒下的同僚数不胜数。他是硕果仅存的少数派,平安着陆就在眼前。
于明义坐那儿喝茶,龙远征慢慢踱步。
最后,龙远征拨通了钱斌的电话,与他聊了十来分钟。
然后,龙远征放下电话。对于明义道:“明义,你去找中尼公司的钱斌董事长,这是电话号码。你找到他后,就把你的处境同他讲明,请求他帮助。我已与他说过了,他知道如何做。”
于明义接过电话号码,半信半疑走出了大舅家。
他联络钱斌,后者热情接待他。
因为龙远征在电话里讲得很清楚,找金智敏帮忙。钱斌就在于明义到来之前,已经与金智敏约好了。
见到于明义,寒暄两句后,钱斌直接带他去见金智敏。
他已在会所里订了包房,通知了金智敏。
三人见面。钱斌介绍两人认识。
一起坐下,边喝茶,边慢聊。
于明义对金智敏不熟,但对金家不陌生。钱斌则明白龙总要他找金智敏是什么意思。
金智敏听了于明义的介绍,马上明白了一件事:此人与闻语素有关。
那么,有人指点他来找自己,不消说,其实是找宁柯。
金智敏现在与钱斌共事,十分默契。不仅在公司发展,私人感情也建立起来了。
他深知同僚相携的道理,何况还有龙总那层关系。于是对于明义道:“于处,你的意思我懂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这样,我明天晚饭前答复你。今天结识于处,说明我们有缘。咱们现在不想其它事,好好喝两杯。”
于明义坚信大舅父的安排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卸下包袱。三人畅快喝起酒来。
第二天一早,金智敏约宁柯见面,把于明义的情况对他讲了。并说这是央企总裁龙远征的外甥,是龙总亲自推荐来找他的。
宁柯理了一下龙远征的逻辑。
素素是于明义推荐加入某机构的。那时于明义是北美处负责人。现在他负责非洲,明显是被贬了。他的被贬可能与素素之事有关。也许与之后A国发生的一系列事有关。
于明义是龙远征的外甥;
龙远征注意到自己是大概率事件。因为作为金家的盟友,在央企里力主与尼莫达尔公司合作的决策者之一,他不可能不知道尼莫达尔公司的底细。知道自己在尼莫达尔公司的份量也就不出奇了。
看来他与金智敏一样,对自己有点盲目相信。
宁柯想通了这些,又想到于明义对闻语素的看重。虽然最后素素因此遇难,但宁柯的神魂经历过修行界,更相信那是素素命里的劫数。
另外,于明义的事是在非洲。宁柯对那里也很有兴趣。
非洲,包括蓝星球其它神奇的地方,宁柯都是要去查探的。只是他的计划是先把时间用来陪伴妹妹、老妈等,把这些事放在后头而已。现在是顺便机会,那就去探探。
于是他对金智敏道:“你约他中午一起吃饭,见面谈谈。如果他信得过我们,我随他去非洲看看吧。”
金智敏大喜,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立即给于明义打电话,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
中午,三人见了面。
当于明义看见见面的人是宁柯时,脑子嗡的一声,有点暂时短路。
他没与宁柯见过面,但闻语素的档案里,最重要的人就是此人。作为资深情报人员,他怎会不记得对方?
难道大舅舅拐了这么大弯,要自己找的人就是他?
再联想到闻语素出事后,北美一系列事件…于明义赶紧收敛心神,提醒自己从头认识对面这个样子年轻得过分的人。
——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金智敏给二人做了介绍。
握过手后,宁柯主动道:“于处,我是闻语素的男友。你既然曾经是她的上级,又是她去A国工作的牵线人,应该对我也不陌生。我们不用试探了。你要是觉得需要我协助你,那我就随你过去看看。你要是觉得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那我们就只吃饭喝酒,不谈事儿。”
于明义是人精,立即道:“我对你一见如故。我比你大些,请允许我称你一声宁老弟。宁老弟刚才说的哪里话?大舅再三交代我,要想在非洲突破困境,就看请不请得动老弟了。宁老弟如此高义,是我的运气。一会要敬老弟三杯。”
三人坐下先喝茶。金智敏点菜、点酒。
三人最后商定,宁柯以中尼公司商务代表身份,赴非洲考察采购矿石的业务。于明义的身份是非洲富铜国首一矿产公司董事长,以接待甲方贵客的名义,安排他的吃住行。
宁柯回到西山流浪狗收容站,向詹饮思教授说明自己打算去非洲旅行考察,要请假一段时间。归期也不能确定。
詹饮思教授十分感谢他的支持。表示期待他回来再一起共事。
詹教授拿出支票写了一个数字,说是给他之前工作的补贴。这是合乎NGo组织规定的支出。
宁柯笑着收下支票,表达了谢意。不过他没准备去兑付。
宁柯这些年时不时就会离开汉城,亲人朋友都习惯了。
他例行告别一圈后,和于明义出发去非洲。
和于明义调查的结果一样,富铜国前任军政府首脑,在大陆留学时与某金融高官之子是同学。继位总统职位后,他得到那位高官及其团体的全力支持,Gdp增长迅速。
但在大陆反腐运动中,那位高官出事了。
于是,富铜国国内反对派趁机逼迫前总统出走,由其堂弟金沙尔接任总统。
金沙尔拒不承认堂兄签署的合同,理由是那些合同条款贱卖资源,简直等同于卖国。
他一方面与其他国际势力有接触,另一方面与大陆原金融高官的同事正在讨价还价。一位高官出事,继任者也未必不是前任一伙。
此时于明义却突然空降,任首一公司董事长,这打乱了几方面的谈判。使局面变得复杂起来。
而金沙尔从中看到了机会。矿产在本国,军队在自己手上。来的客人越多,他这个东道主手上的筹码就越有份量。
于是,他干脆宣布原来的矿产出口关单版本作废,重新印刷新版出口关单。
他派军队封锁了港口。不是以新版关单报关的矿物,禁止离港。
这就是首一公司忽然陷入被动的由来;也是于明义面对的困境;也是宁柯要解决的问题。
都是一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