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仙宗大长老陨落,宗主金琰以红色令牌召集会议,宗内所有知道这消息的人,都以为接下来就是大军向北冕域开拔了。
没想到几天过去,宗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要讨伐三元宫的意思。
只有四长老霍玉清回到家族后,仔细琢磨半天,理顺了思路。然后来到长安学院,投刺拜访家族前辈、院长霍有光。
霍有光看到霍玉清的名刺玉简,叫门人带霍玉清上山。
霍家很早就分为两脉,主脉就是武仙宗那支。长安学院的霍家是分支。由于某些历史原因,除了共办大型祭祀活动,两脉相对比较独立。
主客见面,霍玉清行了晚辈礼。霍有光请他坐下,然后以问询眼光看着对方。
霍玉清开门见山道:“族叔,晚辈今天来拜见,是担着武仙宗长老会使命而来。”
霍有光也不绕弯子。问:“与三元宫有关吧?”
“正是。”霍玉清道:“大长老黄典弩被韦副宫主所杀,武仙宗自知报复无望。长老会议决定派我去探路,协商今后相处之道。侄儿今天是来向族叔求助的。”
霍有光见他言辞恳切,便点点头。武仙宗宗主金琰还真有点大丈夫性格,能屈能伸。
他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我问你,如果到了三元宫,你确定能代表武仙宗表态吗?”
霍玉清道:“这一点,金宗主当着全体长老、执事委托了我。不过我也想过了,三元宫所图只怕不小,我还是两边传话好些。侄儿恳请族叔指点。”
霍有光听他这么说,心里对这位族侄高看一眼。他道:“你有这个想法,那就好办。我说说我的看法吧:1.三元宫真正话事人,是副宫主韦西风。2.考虑事情时跳出武仙大陆,看向全天域。这样也许更能揣摩准他的思路。3.他不是嗜战之人。我猜打通武仙大陆贸易市场,只是他走出的第一步。如果实现了,其实是共赢的。只不过对武仙宗的权力威望会有所削弱。这点你们自己斟酌取舍吧。我给你一枚玉简,你拿着去找三元宫太上长老容亦仁,他会给我一点面子,为你安排见到韦西风的。至于怎么谈,谈成什么结果,那是你们的事。”
霍玉清起身,恭敬行礼。
霍有光取出一枚玉简,在里面刻录了一些信息后,交给霍玉清。霍玉清再拜退出。
他也不拖沓,立即启程奔赴三元宫。
凭着霍有光的玉简,霍玉清很快见到了容亦仁,表达了与三元宫沟通,协商相处之道的意思。
容亦仁也不废话,立即通知韦西风,请他给霍有光院长面子,与霍玉清见面谈谈。
韦西风想统一武仙域贸易秩序,最希望的就是大家坐下来谈。但如果没有亮出斩杀窥天境的实力,谁睬你?斩杀黄典弩,可以说是下下策,无奈之举。
霍玉清来找他谈,可说正中其怀。
接到师尊容亦仁的传讯,韦西风立即赶回延吉城,在三元宫与霍玉清见面。
几方见礼后,容亦仁完成牵线任务,告辞走了。
会客室只剩下韦西风与霍玉清二人。
韦西风道:“霍长老,你既然亲自过来,那就不用兜圈子了。我直说吧。我希望武仙宗取消贸易封锁,整个武仙大陆以同样的条件同妖族做生意。这是第一步。我的第二步是搭建延吉城至东胜域朝歌城的空间传送阵。如果武仙宗有兴趣,欢迎参与。不过这个并不勉强。”
霍玉清是久经江湖的聪明人,他当然听得出韦西风的意思。
对方表达的是:
一、武仙大陆贸易市场必须打通!北冕域和天牧域已经完成。武仙域若同意,就谈条件,谈完签约。如不同意,那就走着瞧。
二、搭建延吉城与朝歌城间的空间传送阵,三元宫已与朝歌城协商好了。如果武仙宗想分一杯羹,也得谈。谈的原则,就是三元宫为主导,武仙大陆其它势力参与。
对第二条,霍玉清认为阻力不大。武仙宗牵头搞的大陆内部传送阵,因为空间铭纹符不全已经搁浅。三元宫有能力搞跨海传送阵,当然以他们为主导。跨海传送阵建成,大陆内部传送阵就不在话下了。
不过,霍玉清对三元宫建跨海传送阵的能力,还是打了个问号。那是后话,现在可以不考虑。
重点在第一条,打通武仙大陆统一市场。
于是霍玉清道:“韦副宫主,实不相瞒,三元宫开放长白山给妖族,统一北冕、天牧两域贸易市场以来,武仙宗受到的冲击很大。近几年收入直线下降。请问韦副宫主,统一武仙大陆贸易规则,却损害武仙域原有既得利益者,这样不大好吧?”
“的确不好。所以我很欢迎霍长老过来谈。”韦西风道:“目前我们只是打通了与火鳄、火蛟两族的部分贸易市场,成效就很显着了。而整个妖族的贸易市场,是块巨大蛋糕。人族有妖族大量需要却无法生产的东西,他们有人族没有的矿产和丹药原料。只要武仙宗想通了这点,开放市场给妖族,又何尝不是获得了妖族的巨大市场呢?”
“韦副宫主所言十分在理。”霍玉清道:“请问我们如何获得妖族的市场呢?”
“嘿嘿嘿…霍长老是真正的行家啊。”韦西风道:“由于历史原因,武仙大陆的人口和修士结构严重失衡。新的贸易秩序应该改变这一局面。目前,北冕域、天牧域基本统一了。我的想法是,武仙域开放市场,成立新的武仙贸易同盟,参照三元宫的做法,以新同盟的名义与妖族签订贸易契约。至于新同盟的份额划分,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霍玉清警惕地问道:“请等等,韦副宫主是说,北冕、天牧两域已是三元宫的地盘,不在谈判之列。所谓谈判,是三元宫与武仙宗瓜分武仙域市场的问题。韦副宫主是这意思吗?”
“正是如此。”韦西风肃色道:“三元宫手头的筹码是妖族市场。武仙宗如果觉得,开放武仙域市场用来交换妖族市场,得不偿失,大可拒绝。或者派人自己去开拓妖族市场,三元宫也乐见其成。”
霍玉清摇着头道:“三元宫独占了北冕和天牧两域,然后再谈与武仙宗瓜分武仙域。韦副宫主,这有点欺人太甚啊!”
韦西风笑道:“依霍长老之见该当如何?”
“三域一起重新洗牌!”霍玉清道。
“三元宫没意见。估计造化宫也没意见。”韦西风依旧笑呵呵道:“我提醒霍长老,并转达给武仙宗,若三域一起重新洗牌,我代表两域两宫,手里有妖族市场;武仙宗只是一域一宫,没有妖族这张牌,那么,三域域主之位,由谁来坐呢?”
霍玉清一愣,沉思良久,这才说道:“我明白韦副宫主的意思了。但对武仙宗大多数人,这个设想还需要时间消化。韦副宫主,我主管武仙宗丹药这块上千年了,深知韦副宫主的做法,会给武仙宗带来颠覆性的好处。但有些人心里落差这一关,不是那么容易过去。我恳请韦副宫主保持耐心,不要逼迫武仙宗。”
韦西风正色道:“霍长老请放心。我一点都不急。比如前阵子发生的不愉快之事,我只是陪师妹去察看一下常家店铺而已。别人不对我出手,我绝不会先出手。即便前面返虚修士对我出手,我也只是护住自己而已,没有还手。但窥天境大佬出手,我不还手,死的就是我。”
霍玉清点头。他听金炁初说过与韦西风交手经过,知道对方所言不虚。
韦西风最后道:“霍长老,请你带一句话回去,我们武仙大陆的空间规则破碎,只有迅速与东胜域建立空间传送阵,我们的空间规则才能快速恢复。武仙宗空有那么多窥天境修士,却对我一个合道修士心存忌讳,原因也在于此吧。好了,我们的沟通很充分了。不急。慢慢考虑,慢慢讨论。想通了,咱们再谈。”
霍玉清点头,起身告辞。韦西风送他出去。
韦西风心中,对这位霍长老评价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