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西风路过檀山域风陵城,觉得城池风情有趣,就随便四处逛逛。见到一间“茶当酒”旗招别具一格,进去坐坐。又有感而发,念出前世读过的四句诗。
不曾想老板娘听到这四句诗后,记下来拿去给自己女儿看。
其实大雪纷纷扬扬飘洒飞舞,不过修士到一定境界对此无感而已。
她来到女儿居住的院子,触动禁制。她女儿知道是老娘,开了门,笑道:“娘,你不在店里看着,客人不付灵晶,我们就亏了。”
她老爹一人看店,总是忘记收费。
“我拿这个回来给你。”少妇急忙掏出玉牌,道:“一个外域年轻人进店里,连饮三舀绿蚁酒,吟了这四句。我要赶回去了。箫儿,你要是喜欢就快来!”说完闪身不见。
名叫箫儿的姑娘接过玉牌,注入些许灵力,那四句诗显现出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她念了两遍,收好玉牌立即起身,出门后纤手一挥锁了门,见到大雪飞扬,觉得不错,遂慢悠悠朝酒坊而去。
进了酒坊后,轻轻一抖,身上雪花消失不见。她直接到柜台里,坐在老娘身边的高凳子上,俯瞰大堂。
老娘传音给她:靠窗边那个小子。
箫儿不着痕迹观察一会,传音:服饰是东胜域,佩剑是武仙域…我的娘,浑身杀气,不久前杀了许多…妖族!
老娘:看来剑道还行,还会念诗。就是境界低点,长的也不咋地。
老娘传音还没完,女儿已经抄起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灵果、三锦干肉条等小食走了过去。
韦西风神识感到有女子走过来,接着一阵体香,然后一位妙龄女郎坐在了自己对面。
窈窕身姿,倾城容颜。
她把盘子放桌上,将几小碟佐酒零嘴取出摆好,收起盘子。道:“打扰公子了!这间小店是我娘开的。我送几样小吃给公子。”说完明眸含笑望着对方。
韦西风此时的心里有几种想法:少数民族女子拿东西给你吃,你要吃了,就不许走;这女子是蛮荒部落里的文青,喜欢主流文化,被他一首抄袭小诗迷倒;也许她纯粹只是对外乡人的热情。
不能贸然闹出笑话,当她是后一种情形。韦西风拿定主意。
他合掌点头道:“多谢小姐!在下风西韦,路经贵地,不懂规矩之处,还望体谅!”
女子也学他合掌:“小女子那箫。公子姓风?!那首诗是你自己作的吗?”
韦西风想到老妇出去又回,女子跟着进来,已猜到些许。但他故作诧异,问道:“什么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那箫含笑道。
韦西风装作恍然大悟:“哦,你说这个。我在几域游历过。也不知是在哪里听来的,觉得今日倒是应景,才…”
那箫却当他是谦虚。她道:“喔?新航路才刚刚开通,风公子游历几域,应该是在航路开通之前了。真了不起!说到游历,我们北域风族才是四海为家。嘻嘻,公子姓风,看来与我族有缘呢!九域我都去过,而且就是为了寻找好诗好词。公子去过哪些地方?我怎么没听到有人吟诵这首诗?”
她的话里信息量有点多。北域风族,九域游历,寻找诗词…这是要编纂九荒“诗经”,成就女圣人吗?
自己顺口编个姓,倒撞她怀里了。
韦西风抱拳道:“失敬失敬!在那姑娘面前失言了。我就是在武仙大陆,东胜域待过,这是头次到檀山域来。姑娘刚才自称北域风族,是北域人吗?我正是打算去北域看看。”
那箫姑娘一双美目水汪汪看着他,似有哀愁弥漫。她道:“我们是北域风族,但我出生在檀山域。据说北域有天火存在,在它灵智初启时代,最喜追逐风族,许多风族部落被焚烧得飞灰湮灭,剩余部族被迫迁徙。我们这一支就迁到了这里。不知是多少万年前的事了。”顿了一下,她又道:“韦公子姓风,但应该不是风族,去北域是…?”
“航路重启,四处游历。这是我的一个小愿望。”韦西风胡诌道:“北域是个陌生地方,我很好奇。那小姐可以和我说说吗?”
那箫忽然嫣然一笑,双手一合,摊开时手中出现茶盘、茶盒、茶壶、茶盏、茶杯等物。她收拾酒具,摆好茶器,一边煮茶,一边笑道:“和风公子说说北域,小女子很是乐意。要是公子再吟诵一两首诗词就好了!”
韦西风见到一双玉手在面前晃荡,心神有刹那摇曳,想起了罗紫怡和陆栀卉,尤其是罗紫怡那双手…。
诗词?别的不多,诗词多的是!在他的前世,作为理工男的他,小时也是背诵了不少的。那时只是囫囵吞枣念顺口而已,倒是现在派得上用场。卓音婳就是这么搞定的。
此时已是夜晚,窗外鹅毛片雪下了一阵后歇止了,一轮满月高悬,皎光与白雪汇融不分,靠窗有一株老梅疏影横斜、嫩蕊傲雪、清香袭人。韦西风看着外面景色,信口道:“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那箫姑娘正在斟茶,手一抖,有茶水洒在桌面上。她急忙一只手挥拂干净。斟好一杯后,双手捧着对韦西风道:“风公子请饮茶!”
韦西风双手接过,道声“多谢那姑娘”,心里想着会不会饮了这杯茶不给走?这么美丽可人的女子,不让走正中下怀,不吃亏!
韦西风喝口茶,放下。只听得那姑娘道:“风公子今晚不走可好?”
韦西风差点把刚喝的茶喷出来,不是惊吓,而是惊喜。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那姑娘可能不是那个意思。
果然,那姑娘接着笑道:“这款茶叫月牙,就抵公子刚才那首诗。我还有几款珍藏,今晚都献给公子,只盼公子赐诗!”
韦西风这才吞下那口茶。他正要说话时,却见那姑娘取出一块玉牌,刻录了头先那首“寒夜”诗,款款走到窗边,低声唱道:
寒夜客来茶当酒,
竹炉汤沸火初红。
寻常一样窗前月,
才有梅花便不同。
她的声音不大,却婉转清丽悠扬。所有客人都听呆了!
柜台里,老叟走到少妇身边,低声问:“你把箫儿喊来,啥子意思嘛?”
少妇努努嘴,笑道:“你看不到、听不到吗?箫儿自幼就不喜炼丹弄药,只爱吹拉弹唱。那小子这是第二首了。再来一首,箫儿今晚只怕要洞房花烛。我得去准备准备。你看着这里,客人走时记得收灵晶。”
老叟愣在当场!宝贝女儿今晚就这么随便便宜那不起眼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