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几个人,懂得照顾别人的人就占了一半,王业夫妻俩不必多说,吴清和汪海林频频给秦卿卿夹菜,就连林蔷,也不知道是顺手还是虚情假意,瞥见秦卿卿的蘸料碟子空了,都特意给她加满。
酒足饭饱,众人喝得都有些上头,一个个脸蛋儿红扑扑的,好像几只煮熟的螃蟹,东倒西歪地半摊在椅子上。
儿女是中年人永恒的话题,王业和汪海林都是有女儿的人,从学习讲到女儿未来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气氛上来,王业还要让小慧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人近中年还未成家、自觉落了下风的吴清,将目光投向了秦卿卿。
“卿卿啊,最近学习怎么样?”
正在听徐墨予讲述他在舞台上的所向披靡的秦卿卿顿时一脸无语,敷衍着,“……挺好的。”
汪海林放下酒杯,一脸严肃的问:“不能自满啊,那艺术课上的怎么样啊?”
秦卿卿逐渐麻木,“……挺好的。”
吴清一脸慈祥,听了她的回答连连点头,又殷切地追问:“书呢?我听说白悬几乎搬空了中信书店,国内外名着买了个遍,按着你读书让你陶冶情操?”
被围观的女人已经不想说话了,依稀间仿佛走进学校里各科老师公用的办公室,有种被过度关心支配的恐惧感,“……陶冶了。”
汪海林和吴清遂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从远看,他们三个就是和谐快乐的一家。
汪海林认真地布置着工作,“元旦的时候,‘首剧场’会来沪市进行巡演,于澜……于澜是编剧,会跟着来,就剩一个来月了,你时间不多了。”
他语气沉痛,一句“你的时间不多了”,将场景换到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也说得通。
秦卿卿这位患者淡定地安抚着,“知道了,您放心哈,我会好好努力的。”
“多努力?”
“很努力。”
“不够!你……你要知道,嗝儿,你要站在最亮眼的舞台,你是为舞台而生,嗝儿。”
汪海林一喝多,话也跟着多,兼备自己的认真严肃和吴清的唠叨。
第二天小慧还要上学,吃完了蛋糕,王业的妻子就带着小慧去洗漱了,这一打岔,及时拯救了秦卿卿,秦卿卿赶紧侧过脸,假装看不见汪海林即将出口的滔滔不绝。
秦卿卿拉住林蔷的手,语调扬起,不图优美,只求声音盖过汪海林,“看呀,果然是红养人,演了红玫瑰之后,你越来越好看了。”
塑料感满满的虚假的姐妹情。
林蔷低头看了一眼两只交握的手,同样纤细,只是自己的手上搭配了一套手链戒指,而秦卿卿只有中指上戴了一枚细细的玫瑰金指环,素净却在细微处动人。
林蔷没有将手抽出来,只是阴阳怪气地睨了秦卿卿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红?你都多久没来过剧团了,还记得红玫瑰怎么演吗?”
习惯了林蔷的小白花语录,她直白地挑刺秦卿卿反而还不太适应了,酒精模糊了秦卿卿的战斗欲,干笑着说:“我记不记得跟你关系不大吧,你现在是女主角,你演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