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朱离他们也没看到命格册,命格仙君在二人的追问之下,随口抛出个理由遁了。
而苍梧虽然没跑,却以炼转灵丸为由躲进了丹房,本来清茗是可以跟着的,但是朱离气不过自己不能进,硬是拉着清茗没让他进。
这下子苍梧耳边彻底清静了。
丹炉里的红色火光明明灭灭的映红了她的脸颊,也闪烁了她的眼眸。
苍梧盯着火光,不同于以往的或面无表情或悠然自得,今天的她难得的发起了怔。
一次轮回便多了一世,纵然她还是苍梧,可是却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
玄微回到北极宫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没有看见苍梧,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口气,他轻叹口气踏进了雪色中的那座凉亭里。
这一坐便是半日。
傍晚来临,这座极北之地也被落日撒下了余晖,玄微端着茶盏,就那么不经意的看见了踏风而来的白衣女子。
她衣袂飘飘,发丝随风舞动,映着夕阳的余晖,有如当年的天女下凡,让人见之不忘,心又想之。
玄微端茶的手一顿,稳稳的放下了茶盏。
“帝君。”苍梧拱手见礼。
“坐吧。”
苍梧规规矩矩的坐下。
玄微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淡然,只眼观桌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清咳一声,为她倒了杯茶水,“方才去兜率宫了?”
“嗯,”苍梧点点头,自然的补充了一句,“炼了些转灵丸。”
“哦,”玄微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道:“我这府上也有丹室的,就在那边……”他伸手指了个方向,“往里走便能看见了。”
苍梧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远远的只看到一排屋舍,开了天眼才能看见那座掩在屋后的丹室,上面一块空白匾额显得尤为醒目,“挺好的。”
“你若想炼丹随意使用便是,”玄微手指微微一动,淡淡道:“去兜率宫来回也徒费时间。”
“……”苍梧闻言一顿,抬眸便去看他,但见他此刻眼眸深沉,瞳孔如漩涡一般幽深,似乎想要把每个闯进他世界的人都牢牢绞住似的。
她一惊,连忙转移了视线,“怎好占了帝君的丹室。”
“左右我也甚少用它,你去用了也算它不枉建造。”说完,紫微帝君就淡定的端起茶盏饮了起来。
苍梧沉默了一会儿,也端起了茶盏。
二人就这么静静坐着饮茶便又过了半个时辰,夕阳的余晖已经渐渐消失,壶里的茶却饮之不尽。
最后还是苍梧率先放下了茶杯,“帝君此壶甚妙。”
“北极宫里的茶壶个个相连……”紫微帝君也放下了茶盏,无奈解释道:“最初只是徒省事……”
最后却让她喝了半个时辰!
苍梧默默在心里接下后一句,然后站起了身,“天色已晚,在下便先告退了。”
紫微帝君也站起了身,跟着往外走去,“一道吧,我也该歇了。”
二人踏着积雪,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短短的路程愣是被二人走出了漫长的味道。
……
第二日,苍梧大早上起来便发起呆来,她这阵子做人做的心思年少了不少,关于紫微帝君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关于凡间发生的事,也是翻来覆去的想。
两者却怎么也串不到一起去。
紫微帝君是一仙之下万仙之上,为人冷淡威严紫微大帝。而玄微皇上是万人之上,年少有为的少年天子,更是对她好的不像话。
这二人除了长相与名字,无论从哪里都无法看出是一个人。
或许可以说这是轮回失忆的原因,可是苍梧一时却无法挣离开来。
在她看来,轮回过的依然是生活,那里真实,而非梦境。
这便是她思绪绕不出去的原因。
不过一世而已,竟让她心乱如此,也不知紫微帝君经历那么多世,是怎么守住本心而不迷失的。
“苍梧!”
门外朱离的喊声让她一时有些发怔,待她反应过来时门已经被推开了,朱离带着大大笑容的脸庞从门口探了进来,“苍梧,太阳都快到中央了,你怎的还不起来?”
“咳……”苍梧清咳一声,板着脸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可不经询问便开了门?”
“我问了啊,”朱离满脸无辜,“你一直不应。”
“不应便等着我应。”苍梧站起身往外走去,朱离连忙退后把门打开,“叫了许多声你都未应,我担心你出事便自己推门而入了。”
“……”苍梧沉默了,她以为朱离不过喊了一声,哪知竟喊了许多她都未听到。
如此警惕失去,苍梧不禁凛了心神。
修道之人最忌讳的便是思考某事而忘却一切,这样不仅极易入魔,而且随时有可能会遭到偷袭而陷入绝境。
毕竟修真界那里可没那么多良民。
“苍梧啊,你怎么还住在这里啊?”朱离不解,“轮回都过去了,你该和帝君两清了啊?是不是没地方住啊?去我家吧,我家地方大。”
苍梧正要说话,耳边却传来紫微帝君冷淡的声音,“只一次轮回怎会两清?我紫微帝君是那么好说话的吗?”
“……”苍梧愣住。
朱离也愣了,“还要……还要轮回?”
“此事不劳你费心。”紫微帝君轻轻瞥过他,然后看向苍梧,“可要用膳?这里有些凡间吃食。”
苍梧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便见不远处凉亭的石桌上摆了一桌瓜果点心,她愣了愣,点了点头,“谢谢。”
就像在凡间的那些日子一样,她起来便能吃到他准备好的吃食,所有的一切皆按她的口味而做,体贴细致到了极致。
朱离狐疑的看了两眼二人,在二人走向凉亭的时候果断跟了上去。
那么多吃的,不吃白不吃。
三日鼎力而坐,紫微帝君一直神色淡淡,苍梧面色悠闲,只有朱离左看看右看看,越看眼神越狐疑,最后盯着紫微帝君和苍梧的目光都诡异了。
“你们……”朱离迟疑道,“在凡间发生了什么?”
“不是与你说过了?”
“……”那么轻描淡写的说法,哪里有现在万分之一的细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