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我去了小南门见过舅舅他们,都甚好,”陆疆趁着空儿压声给陆璇说话,将陈家父子的情况说一说,免得陆璇担忧。
事实上陆璇一点也不担心,事情是他们陈家自个答应的,后面怎么收场也由他们自己来承受,说实在陆璇心里边还是有些生气,所以陈家那边的情况她并没有过问半句。
陆疆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由,见陆璇表现得淡淡,李淮在旁他也不好细问。
看着少年老成的陆疆,陆璇在心里轻叹一声:“有心了。”
李淮撇着视线过来,制止了陆疆想要说的话,生怕说错什么话太子这边有其他的歧想。
这边李淮还没来得及和小舅子说话,宫里的温公公就带了口谕进了陆府。
“殿下,温公公已经进府门了,怕是宫里又有什么旨意下达,”寂离凑近来,压着声说话。
旁边陆璇和陆疆都将话听得清清楚楚,陆璇疑惑温公公怎么会知道李淮来陆府,他们前脚刚进来,椅子都没坐热,人后脚就跟着踏进来了。
有一种被监视住的感觉,陆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陆疆年纪虽小,但也知道太子大年初一出现在他的陆府,实在不合规矩。现在皇帝突然又差人来请,不由得他不多想。
“难得今年父皇想起了孤,”李淮沙哑难听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引得陆璇不禁侧目。
那只包裹得十分严实的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黑眸里蕴着安慰的笑意,“爱妃放心,我去去就回来,好好呆在这里陪小舅子!”
不等陆璇说话,李淮已经起身随着寂离一同离开了,也不给陆璇跟随的机会。
陆疆拉住陆璇的衣袖,担心地看着陆璇:“姐姐,别去……”
陆璇一愣。
陆疆皱眉说:“我怕……”
陆疆很敏感,总觉得陆璇跟着去了就会受伤,甚至是出不来。
强烈的感觉使他拉住了要跟着一起的陆璇,今日皇宫似乎不会太平,刚刚太子的表情让陆疆感觉到不安。
陆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不会有事。”
“别去,”陆疆倔强的拉住陆璇。
人都是自私的,就算太子出事也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出事。
陆璇奇怪地看着陆疆,这还是陆疆第一次这么强硬的留着自己,慢慢松了一口气,笑道:“好,我不去了,留下来陪你过新年。”
“嗯!”陆疆松了一口气。
见他的样子,陆璇笑了一下。
……
“太子殿下,皇上在宫里等着呢,请随咱家来。”温公公见着李淮从里头出来,忙腆着笑脸迎上来,指着已经备好的马车。
顺着温公公所指的方向看了眼,李淮淡漠道:“温公公准备得到是齐全。”
温公公奉承一笑:“来接太子殿下马虎不得。”
李淮淡淡地盯着嘴角含笑的温公公,黑眸微眯,温公公被李淮看得浑身不得劲,又忙笑道:“请太子殿下上车吧。”
“也好,孤王也想念父皇了,”李淮一撩衣摆,跨上马车。
温公公这才高高兴兴的走在马车边,温公公却没有看到李淮身边的一人从马车边上离开。
李淮并没有被马车带向宫道的方向,而是另一个方向。
中途时,李淮撩起了车帘子,温公公马上凑上来,陪着笑问:“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李淮清冷的视线往前面扫了下,淡声说:“停车吧。”
“殿下?”
“看来不是父皇想念孤王,是四皇弟念及孤,想同孤好好聚一会儿了。”李淮慢条斯理的说了句话,温公公脸色煞白。
“殿下您这是说什么呢?”温公公还在强行挤着笑说。
“马车内燃的熏烟掺了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此路通往的可不是皇宫大门,”李淮那只包裹得严实的手放在帘子边上轻轻敲击着,一下一下的,让人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太子殿下?”温公公瞪了瞪眼,似乎很吃惊。
在温公公想要说些什么话来补充时,李淮却像没事人一样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往前走。
温公公疑惑地看了李淮一眼,李淮已经放下了帘子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窥不见其真正的情绪,温公公只好皱眉示意驾马车的人继续驱车。
很快,他们就进了一处别院,也不等李淮出来,里边就冲出了许多劲衣暗卫,呼啦的一下就将太子包围了起来。
“殿下。”
寂离几人沉下了脸,护住了身边的马车。
温公公也不装了,退出范围,远远的看着他们,转出另一个方向,像是要回宫。
“哦,四皇子这是耐不住等待了,还是说炎国鸣凰馆已经变成麟国四皇子的走狗了。”
太子沙哑难听的声音传来,围在一起的劲衣暗卫有部分都僵住了。
对方的轻微反应落在太子的眼里,如同一只被剥光毛的鸭子。
“怎么,孤王说得不对吗?或是说炎国佛迦院已经取而代之了吗?”李淮的语调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却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很是刺耳。
“太子殿下请里边坐坐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出,李淮马上就了然于胸了。
“原来是刘大人,难怪能调动如此大批的队伍……”李淮边说边掀了帘子,慢条斯理的走下马车来。
看到太子真人,面前乌央央的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来。
触及到那双黑到极致又冷到极致的眼睛,纷纷阖下眼皮,不敢再看过去。
李淮身边只有几人守着,他们这么多人,可以肯定的,只要他们想要太子的性命,马上就可以取下来。
刘太尉却不想这么轻易的让太子死掉,他的儿子根本就是太子所杀,他不会轻易的放过太子。
“难为刘大人了,为了迎接孤这么大费周章。”
“太子殿下请。”刘宏渊虽然刚从大牢里出来,却因为没有在牢里边吃到一点苦,脸色除了丧子之痛外就也没找出其他的异样来。
李淮也不同他说什么,跟着他的意思走进别院的内院。
而在里边等着李淮的,还有不少的好东西,比如可以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毒药,还要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大刑……
“刘大人要在这里对孤用私刑吗?”
“私刑?太子殿下莫以为本官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出这些事,背后就没有人推动吗?”刘大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么一句话,眼神狠戾地盯着李淮,像是要将李淮生吞活剥了般。
李淮道:“原来是这样,孤懂了。”
“既然太子殿下懂了,那就选一样吧,”刘大人冷冷一摆手,身形一转开露出身后院前各种折磨的用具。
李淮见刘宏渊是铁了心要在这天动手,非置他于死地不可,不禁挑了挑唇说:“不知四弟还躲到什么时候,临走一面不同孤这个兄弟好好见一见吗?”
声音沙哑难听,却带着一股真气远远的将声音传出去,就算四皇子躲在某个角落里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没过多会儿,四皇子李就沉郁着一张脸,眼神同样狠戾的盯着从容不迫的李淮。
他的人已经密集的包围了李淮,而对方还能如此淡定的站在他面前说话,李淮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李洐已经让人盯过了,李淮这次出门根本就没有带几个人。
暗中跟随的人更是没有安排,皇帝放在太子府里的那位侍卫也很安全的将消息送递过来,确保了万无一失。
只要在今日不声不响的将太子解决在这里,对外称太子病发被斩杀剑下,甚至是可以给太子按上罪名。
让太子的死变得顺理成章,又不会被外界所诟病,简直是一举两得。
“四皇弟别来无恙啊。”
“托二皇兄的福,本殿很好,”李洐已经快把牙都咬碎了。
父皇已经对他防备之心了,如果再不动手,以后等着自己就会是架空权力,成为一个真正的空壳子。
李淮视线淡淡的扫向众人,冷声说:“四皇弟这是要请孤喝酒还是……?”
“请二皇兄喝杯黄泉酒,如何。”
更冷的声音从李洐的嘴里吐出来,杀气顿现。
李淮却慢条斯理的将手负在身后,淡淡看着杀气冲天的众人,这种好似李淮就是他们大仇人的即视感,让李淮不禁冷笑出声。
“四皇弟若真能请得起,那就端来吧。”
李洐却因这话皱了眉头,今日之所以选择这样的面对面死碰,是因为胸有成竹。
本意是打得李淮一个措手不及,看到李淮这淡定的样子,李洐就有些犹豫了起来。
但箭已在玄上,哪里由得他退缩。
“二皇兄难道就没发觉到吗,在上马车时,你已经再无反抗的机会。”李洐想起马车内的准备,眯着眼提了句。
“四皇弟能有这样的自信,必然是请了某位高人的指点……”
“既然二皇兄知道,那就束手就擒吧。”李洐往后退了一步,冷笑一声。
手势一打,身后的众人立即朝李淮前面冲来。
寂离几人忙将李淮护在身边,警惕地盯着冲过来的众人。
“殿下,您没事吧?”寂离霍地回头,皱眉问。
刚刚马车上就有异样,太子殿下他不会……
嗖的一声划过空气,一条淡淡的身影适时的落在李淮的身边,那只素净好看的手就自然的搭上了他的手。
“金医公子?”
几乎是两边人同时出声,李洐更是眯紧了眼。
“哼,金医公子是吗?很好,本殿正愁找不着人呢,”李洐拖着隐隐作痛的腿退了几步,立即从他身后涌出十几名衣饰不同的男子,他们的眼神有些阴邪,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李淮挑眉,把陆璇反手拉住,“是炎国,这里不是你能久留的地方,快走。”
“请几个擅长蛊毒的黑医,就想要对付我吗?”陆璇冰冷的视线落在李洐的腿上,冷笑。
“金医公子不是很能耐吗?那就要让我们见识见识,”李洐暗恨陆璇不肯出来治自己的腿,就算现在能用特殊的法子让他站立,却不能长久。
陆璇扫了李洐一眼,再把视线落在刘大人的身上,道:“狗急跳墙。”
“既然你知晓狗急跳墙,且速速离去,”李淮将人拉到身边,叹息道。
“你让我逃跑?”陆璇斜了他一眼。
李淮无奈:“我并非要让你逃跑,这里我早有安排。”
两人的声音很轻,一下子就被身边的打斗声给淹没了。
陆璇道:“你中毒了。”
“不过些小毒……”
“小毒?”陆璇冷笑,“你死了才叫剧毒?”
李淮:“……”
陆璇粗鲁的捏住他的下巴,顺便把一药丸送进了他的嘴巴里。
“这是?”
“吞进去。”陆璇恶狠狠地道。
李淮只得乖乖听话吞了进去,伸手将她拉开,扬手就将冲来的两个挥开,陆璇素手一扬就挥出几枚银针。
借着李淮的力,纵身而起跃过了那些人头顶,真奔了那十几人而去。
“噼啪”一声,只见那十几人突然将外袍都震碎了,露出暗色花纹的衣服,同样纵身朝陆璇袭击。
李淮皱眉,却被刘宏渊拖住了脚步,刘宏渊能坐上太尉的位置,其武功必然也不会低。
带着人缠上来,竟也能将李淮的脚步拖住。
对方人数太多,一时无法招架,哪里还能空出时间来去看陆璇的安危。
本以为还能拖住些时间,李洐太过狡猾,不给李淮他们半刻的时间就动手,还是这种置于死地的做法。
“殿下……保护殿下。”热血飞溅在脸上,模糊了眼前视线,嘴里却大声吼喝着一句话。
李淮磅礴的力量横扫,接触到这股力量的刘宏渊心骇莫名,当机立断喝道:“不能让太子活着,杀。”
“杀!”
杀气震天,别院内血腥味浓如粘稠。
陆璇被几个黑巫医缠住,没想到炎国的毒医这么难缠。
就在李洐以为马上就要将李淮斩杀此地时,身后轰隆隆的一声震响传来,李洐脸色一变,被属下拥护着急退出去。
从门边往外看去,是一片压抑的黑涌过来,步伐如此击在鼓面上,咚咚的击打在人心中。
李洐脸色忽地一变。
是铁云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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