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裳真的着了急,这个时候她只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来为他疗伤,这个笨蛋,干嘛替她挡箭?他的武功不是很高吗?怎么可以笨到这步田地?
美眸充满了急切,环视了一下四周,黑漆漆一片,她只能透着月光朦胧地看到室内的摆设,像是书房,而他们两人所处的位置尚算隐秘。
男人的大手却探了过来,将她的小脸扳了过来,凝神注视着她,随即将她的脸轻轻贴合在胸膛上。
窗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零散的几个。
“我们要尽快逃出去,你身上的伤不能再耽误。”楚凌裳尽量压低了嗓音说道,抬头又准备寻找最安全的出口。
身子再次被男人拉了过来,“凌裳,让我好好看看你。”他的嗓音透着一丝轻柔。
“别闹了,这个时候我们要想着怎样逃脱才行。”楚凌裳急得要命。
赫连御舜干脆强行将她拉过来,低声说道:“外面都是侍卫,现在出去相当于送死。”
她对上了他的眼,心口惶惶的,小声问了句,“这是哪里?”
“萧云殿,我们是在于单的书房。”
“什么?”楚凌裳大吃一惊,没料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想了想,“于单很快就会回来。”
“放心,你应该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单不会想到我们会藏在这里,只要过了四更,我们就可以安全离开。”赫连御舜轻拍着她的小脑袋说道。
“可是,你的伤势——”
“嘘。”他低头,薄唇轻贴她的唇瓣,温柔说道:“别说话,让我静静抱你一会儿。”
心口被他的话撞击地颤抖不已,她静静地凝着他的眼,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东西来,他是否也喜欢她?
“你想问什么?”他突然低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
心中所想的这句话就绕在唇边,差一点就顺着他的问话问了出来,却戛然在唇边止住,唇瓣轻颤了一下,半晌后低声问了句,“你为什么替我挡下长矛?”
很多话,她想问,却问不出口。
赫连御舜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背后的衣裳全被血浸透,他的额头上泛着一层冷汗,却还是低低一笑,“刚刚有支冷箭是冲着我的,你又为什么要去拦?”
楚凌裳一时失语,她为什么去拦?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允许他受到一点点伤害啊,可是她说不出口,喉咙一直像是堵着一块东西,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他一直看着她。
她有些发慌,却见他额头上的汗珠直出,脸色也有点微微苍白,心知肚明是因为失血过多,终于忍不住伸手去轻探,再见手指,却早是鲜血淋淋。
眼眶,开始不争气地蒙上泪雾,攥了攥手指,“我去找止血的药材!”
“想死吗?”赫连御舜将她拉紧,“你这个时候出去,我想救你都难。”
“你的伤势很重!”她盯着他,心里却像是被猫抓似的,慌乱不已。
赫连御舜扯过一丝笑容,“没事。”将她揽了过来,头有些无力地靠在她的脑袋上。
楚凌裳强忍着心中疼痛,伸手为他拭去了额头上的汗,她知道他是在硬挺着,她见过匈奴兵常用的长矛,不同于汉兵手中长矛,刺向赫连御舜的枪头是呈鱼鳞状的,这种长矛的枪头只用于匈奴人,据说这种枪头锋利无比,极度坚硬,沙场之上可杀敌无数,这也是大汉一提到匈奴便会色变的原因,匈奴人不但战马健壮,兵器更是无人能及。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在前往匈奴的路上,她曾研究过乌可的长矛,乌可自豪地告诉过她,这种长矛足可以穿透人的骨头,直接要了敌人的性命。
她当时还触目惊心地问乌可了一句,此种枪头为何只有匈奴人才有?乌可则更是得意洋洋,告诉她,这种枪头是左贤王命人特制,见此锋利无比,因此通传所有匈奴兵使用。
现在,赫连御舜亲手特制的枪头却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着手指上的鲜血,她心中很清楚,这枪头早已经穿透了他的骨头,否则绝对不会流这么多的血,怎么办?如果再拖下去,失血过多的话他同样很危险。
看着他的脸,她想了想,伸手摘下发簪,青丝顿时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赫连御舜看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忍着点,也许会很痛。”她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他没有多问,只是笑了笑。
楚凌裳被他的笑动容,他连问都不问一句,难道就不怕她直接将他杀了?咬了咬唇,将发簪的尖端对准他胸口前的穴道,深深刺下。
胸口的疼痛令他多少蹙了蹙眉头。
将发簪拔了出来,她又抬头擦拭了一下他额头的汗,轻声说道:“刺下这个穴道,可以在一个时辰内止住流血,但过了一个时辰,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离开,否则你的伤势再治就晚了。”
赫连御舜腾出一只大手,将她拿着发簪的小手握住,低声说道:“如果一会儿有机会,你就先走。”
“不,要走一起走。”楚凌裳瞪大了双眼。
他似乎被她的样子逗笑,扯开薄唇,“傻瓜,我只是说如果。”
楚凌裳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赫连御舜你听着,我要跟你一同离开这里,我们两个都不准有事,听到了吗?”
赫连御舜喉咙上下滚动一下,眼底有几分动容,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小脸,低低回答道:“好。”
见他如此,她心中又开始泛痛,敛下长睫,将眼底刚刚腾起的水雾又快速忍去,又似乎有一股怨气,低声说了句,“你为什么要来皇城?傻了吗?我死了你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谁说我会高兴?”赫连御舜微微挺了挺身子,将头靠在柱子上,眼眸却没有离开她的脸颊分毫,静静凝着她,低笑中却透着明显的严肃,“你是我的妻!”
楚凌裳的心一抖,她看到他的目光不再复杂,只有最明了的郑重其事。
大手探过内衫,再摊开,寒玉在他掌心之中散发冰冷的光,将其吃力地重新戴在她的颈部上,低低命令着,“从今以后,不准再摘下来,就算死,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