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后进入长乐宫大殿,文武百官各为左右分别站好,楚凌裳一直在殿外等候宣召。
天边有一丝碧绿,是日出前的景象。那美丽的碧绿直映照再长乐宫的殿檐之上,将长乐宫的巍峨纳入天地之间。长乐宫周回二十余里,分别有鸿台、临华殿、温室殿及长信、长秋、永寿、永宁四殿。鹅卵石铺地后砂浆抹平的阶梯纵蜿直下,雕梁画栋之间又饰有夺目的彩绘壁画,通道和台阶铺有精美的印花砖。南墙在覆盎门西有一曲折,其余各墙都为直线,宫墙四面各设一座宫门,其中东、西二门是主要通道,门外有阙楼称为东阙和西阙。
不消会儿,有传话来宣,她一路在后跟着步步迈上台阶,身后素白的衣裙拖着地面轻轻移动。进入大殿之时,只觉得左右视线全都均为刀剑一般,于殿前停住脚步,恭敬欠身朝身披龙袍的圣上问安。
今日她依旧平时装扮,一袭白衣没有任何装饰。其实在之前皇上已命人送来精致朝服,又分别送来各色金钗、步摇,上朝之前青袖就忙得要命,不停地为她梳妆,可她早已经习惯了清新淡雅之色,胭脂水粉自是不喜欢,想想也就罢了。
这里是男人的世界,她这样一个女子被皇帝公然召见,自然会引得所有大臣们的关注。很显然早朝就是在商讨七国叛乱之事,当她来到殿前的时候,景帝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柔软,但声音不似昨日温和,高高在上自是威武。
“楚姑娘乃鬼谷传人,精通纵横捭阖之术,又深解奇门遁甲之道,以姑娘看来,当今局势要如何解决是好?”
她抬眸,依照昨日之言又说了一遍:“吴王连横,我大汉便联纵,破连横之术,方能避过此劫。”
“一派胡言。”她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便有人提出反对,面向皇上一鞠躬,“皇上是明君,怎能听取一女子之言?鬼谷派着实人才辈出,但从未有女子上朝论政,敢问一句,姑娘芳龄?”
一句话问的朝廷之上议论纷纷,问女子芳龄原本是忌讳之事,但她明白这位大臣话中含义,倒也不隐瞒,淡声回答:“民女今满十六。”
“诸位大臣们听听,这女子才十六而已,年纪轻轻哪懂什么国家大事?皇上,请明鉴啊。”
她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景帝微微蹙了下眉头,“依照袁中郎之意如何?”
她一听方才知晓这位大臣就是袁盎,此人倒也心直口快。
袁盎立刻回答:“方今之计,独有斩错,发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地,如此方能平复叛乱。”
众人听了纷纷低语。
她看向袁盎,心中隐隐思量,斩错,就是要斩了晁错,七国叛乱吴王就是打着诛杀晁错之名,当初正是晁错向景帝进言削藩之举,这才引起大乱。
“皇上,袁中郎之言并不妥当,末将愿领兵迎战,保我大汉江山。”朝廷之上另一武将跪地请命。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她顺势看去,好一个威武男儿,虽身未带兵器,可那眉宇间尽是沙场英气。
景帝想了想看向楚凌裳,“楚姑娘,今日大臣们进谏,有希望诛杀晁错以平息战乱,正如袁中郎之意,让朕不爱一人以谢天下,又有赞同出兵迎战,正如周将军的意见,姑娘一直进谏为迎战,与周将军的想法一致,你可有详细妙计?”
周将军?她这才知晓,刚刚开口说话的这位男子究竟当朝赫赫有名的周亚夫大将军。深吸一口气,她看向景帝——
“圣上,叛乱之意就正如‘欲加之罪’,总是诛杀晁错也未必可平复战乱,说不定适得其反更为糟糕。大汉君威天下,将军更是威风凛凛,正如朝上有周亚夫大将军,又有栾布、窦婴为左右手,此战必要主动迎击才行。皇上可命周将军为太尉,亲率诸位将军迎击吴楚叛军,派曲周侯郦寄击赵,将军栾布率兵解齐之围,并命窦婴为大将军,驻荥阳督战。如此一来可令吴王措手不及,再想掌控时机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