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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放开我!”

“宿主!宿主!你快醒醒!”

含混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江离听出来这是系统的声音。

金乌安静如鸡,想来还是在沉睡。

她……没死?

“呜呜呜呜,你要对宿主做什么?!”

“吵死了。”无波无澜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随后系统就彻底没声了。

江离有些着急,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眼睛的存在,无论怎么努力眼皮子就是睁不开。

一声嗤笑在耳边响起,江离只觉得眉间落下一点凉意,随后刺骨的寒冷在瞬间遍布她的经脉,把她冻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呜呜!”

江离一跃而起,手腕一转金乌便被她拿在了手上。

这时候江离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纯白的空间之内,脚下似是云层在流动,苍白的空间里唯一的色彩是绿色。

绵延的树枝在空中舒展而开,粗壮的树干一眼望不到头,叶子无风摆动,无声也无影。

一团白色的雾气坐于树下,面前是一张矮桌,只看见茶壶在空中倾斜,金色的茶汤从壶口流出,灌至杯子八分满便停止了。

“坐。”那团白色的雾气声音淡淡,却叫江离微微皱眉。

她想要看起雾气的面容,却在每一次眨眼之后全都忘光光,好像自己的大脑皮层变成了果冻。

“天道。”江离的声音也淡淡的。

“你倒是反应快。”一团雾气看不出五官,但是江离莫名地从那团雾气中感觉到对方挑了挑眉。

当下江离非常不客气地在祂对面坐了下去:“你身上那讨厌的气息,和劈我的天雷一模一样。”

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江离这才看见那团雾身后被五花大绑在树枝上的系统。

“认识?”

天道对这个和祂作对了多年的刺头情绪平稳:“嗯。”

白雾蛄蛹了一下,系统身上那些琉璃剔透的绳子松散开来,被树枝卷着一丢,丢到了江离的身边。

“呜呜呜,宿主……”

“还没忘你看的那小说呢。”天道说话平铺直叙,但江离硬是从中听出了些许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都这时候了,还记不起来?”

系统眨巴着他那双豆豆眼,脑袋顶上的屏幕代码乱飞。

江离 :“……”

天道:“……”

天道似乎是忍无可忍,白色的雾气骤然膨胀,直接将系统吞了进去,江离淡定地开始喝下一杯茶。

片刻后,一团小小的雾气被吐了出来,飘飘忽忽地在空中晃荡了几圈,“啪叽”一下掉在桌上不动了。

“祂需要点时间适应记忆。”

“你和系……你和祂什么关系?”江离顿了顿问道。

天道抿了一口茶:“祂身上有吾的一丝本源之力,是万年前新生的一个小世界。”

“所以你把我送过去,就是为了解决祂的危机?”

白雾动了动,像是挥了挥手,地上流动的白云卷着边被吹开,点点星光闪烁。

“一个世界的诞生是从无到有的,所以祂们也会长大,也会死亡。”

“每一个世界在长大的过程中,都会遇上不同的生长痛。想必你也发现了,在祂的世界里,你仍旧可以修道,有着同样的灵气。”

“灵气复苏?”江离想到之前在小说上看到的一个词。

“可以这么说。”天道又一挥手,那些云层又将闪烁的世界们盖了起来,“祂这个小身板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灵气,也使不出来匹配上修士的晋阶的雷劫,想要完成所谓的灵气复苏,祂自己本身也必须要晋阶。”

“晋阶就必须要渡劫。”

江离冷笑一声:“所以你就把看不顺眼的我,千方百计地丢了过去。”

“你命格如此,本就不该存在于世,吾只是依规则行事。”天道情绪仍旧稳定,“再说,祂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才把你从吾这带到了祂的世界。”

那可不是,记忆都错乱了,都变成系统了。

像是知道江离在想什么,天道沉默片刻:“祂……祂在去找你之前,喜欢看祂世界的人过得怎么样,结果迷上了电视剧和小说,在去找你之前一直在追篇文章的连载。”

懂了,系统文。

“所以祂才认为祂自己是个系统?”

白雾上下动了动:“是的,祂认为如果祂是那篇文章的系统,一定能够更快地帮助身为女配的女主完成任务。”

“毕竟那篇文章烂尾了。”

江离:“……”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沉默比较好。

“呜呜。”系统,或者说那团小白雾终于从记忆的冲击之下醒了过来,“好晕啊。”

“清醒了?”天道托起一杯茶递了过去。

小白雾磨磨蹭蹭地接过茶。

江离察觉到对方在悄悄看自己,倏然将目光转了过去,把小白雾偷看的目光抓了个正着:“怎么了?”

万年对于人来说很漫长,但是对于天道而言不过是时光一隙,小白雾仍旧保留着某种天真,对江离有不少的愧疚:“宿……江……”

祂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再加上祂自己做的这件事其实有点不太厚道。

明明是自己要渡劫,但是因为在去接江离的前一晚还在激情看小说,导致看到烂尾的时候情绪太过激动,一下子把自己当成了系统,还差点把江离带偏,真的让对方去搞宅斗。

要是江离真的不修炼了,那最后肯定阻止不了日塔首领,也阻止不了祂的气运之子方俞白的死亡,最后祂这个世界就只能被弄得乌烟瘴气之后走向灭亡。

“你怎么叫顺口就这么叫吧。”一个称呼罢了,再说系统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拎不清,但也没有强制她去做些什么,反而在关键时刻和生死关头倾尽全力来帮助她,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伴了。

“宿主!”察觉到江离的情绪,小白雾很是开心,“呜呜,你太好了,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去哪里找被祂坑了还帮祂填坑,还不怪祂的人。这么好的人类,真不知道大天道是怎么想的!

天道:“……”

“行了,此事也算是了了。”

小白雾闻言紧张起来:“我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命格!你的雷劫虽然把她劈死了,但我不同意!她还要在我的世界活!”

天道瞥了祂一眼不语,只是幻化出一只手,伸出一根指头勾了勾。

江离只觉得神魂中传来一阵牵扯,还在呼呼大睡四脚朝天的金乌就被勾到了天道的手上。

江离:“……”

有的时候当剑主也是挺无奈的。

“你虽然在我这命格有缺,又没有渡过最后一道雷劫。但是思及你在吾的世界中做了不少有功德的事,化神的雷劫又被另一人做了手脚,最后一道雷劫乃是两个世界二合一的雷劫,再加上你于祂有恩,从此你与吾之间缘分便算是断了。”

“至于他。”天道点上金乌的小脑袋,“金乌一族也是走到了尽头,既然成为了你的剑灵,从此他就不再是吾世界中的天生之物了。”

一缕纯粹的金光从金乌的额间冒了出来,消散在空间中,随后这只呼呼大睡的神鸟便飘到了小白雾的手上。

天道给江离倒了最后一杯茶,水线与杯口齐平:“至于他今后如何,你今后如何,就不归我管了。”

小白雾捧着金乌半晌,脑袋终于转过了弯,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谢谢你!大天道!你真是一个好天道!”

江离:“……”

多学点词汇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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