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咬牙怒吼:“凭什么?!”
为什么不让他接近苏梨?就因为他是陆礼的孙子吗?可这种血缘关系让他怎么办?难道要学哪吒一样剔骨还肉?
难道是因为陆礼毫发无损的将他放回来?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啊,难不成他把他放了,他还死皮赖脸的要求他将他关起来?
而且她不是陆礼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和陆礼的关系不比他远多少,不对,是更亲近。陆礼这些年在他心目中已经是个死人,而她明知道他活着还认贼作父。
苏梨被他吼得一愣。
这么轻易被激怒,实在是不像是陆续的风格啊。
“陆续,你是不是遇到什……”
苏梨刚开口就被卓听雨高声盖过去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以为,有些话不用说的这么明白的。”
陆续从被绑之后的不安在她这句话之后达到了顶点:“你什么意思?”
“我闻到了!”
“什么?!”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苏梨和陆续好像都看到了卓听雨眼中熠熠光芒。
“我从你身上闻到了百日醉的味道。”
百日醉是陆礼为引以为傲的一种毒药,顾名思义,中了此毒之后会醉生梦死一百天,然后暴毙身亡。
无知无觉,无痛无感。
但百日醉就像某些化学药品一样,不太稳定,单吃的话可能喝两坛子都不会中毒,所以在服用之前需要一些药物作为辅助……
“你没有中毒症状,那么你拿着百日醉是要让君西故还是苏梨服下?”
“我、我……梨姐,我……”
卓听雨不悦的打断他:“陆礼什么人品我们都清楚,他是不是让你在陆腾和苏梨之间选一个?”
陆续深吸一口气,艰难点头,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转头,弱弱的嗯了一声。
不过这一声足够在场三人听见了。
“梨姐,你放心,我觉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陆腾夫妇是他的生身父母,为了苏梨舍弃他们,是为不忠不孝。
苏梨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舍弃她,是为不仁不义。
他不想不忠不孝,亦不想不仁不义,但他又没有反抗陆礼的能力,所以他想……
苏梨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噢,是吗?你不要这么悲观,有也没关系。”
陆续:“!!”
卓听雨:“??”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嘛?
凭借她百毒不侵?难道她听不懂人话?卓听雨都这么说了,这百日醉肯定对她和君西故都能起作用?
她这是在找死!
苏梨突然轻轻推开卓听雨朝陆续走去:“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陆续一脸懵的啊了一声,又愣了好几秒才开口回答问题:“大概十多分钟以前,怎么了?”
正好差不多是君西故离开的时间。
苏梨眯起眼睛:“你是从正门进来的?”
住院部有两道门,正门和后门。
正门气势恢宏,但一眼望去一片平地,周围景色尽收眼底。
后门扣扣搜搜一道小门,但和旁边几栋病房挨着,道路七拐八拐。
“当然啊,后门被拳头大的铁锁锁着啊。”
“那你见到君西故没?”
“没有啊,我正想问为什么他和姓骆的不在……”
如果在的话,就能听见他的告别了,看来天意如此,让他离开这个喧嚣的世界都是带着遗憾的。
苏梨:“那你进来的时候外面停电没有?”
“没有啊。”
他进来的时候外面灯火通明,要是知道里面一片漆黑他就先不进来了,找些照明工具再进来也不迟。
“那你一路走来,有没有踩到碎玻璃渣子?”
“没有。”
他听陆礼说放他自由,连鞋子都来不及换,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
他好歹在这里住了几天,哪怕在黑暗中也如履平地。
卓听雨撇嘴冷哼:“你撒谎都不打草稿!我自己踩到碎玻璃片就不说了,外面咔咔咔的踩玻璃声苏梨你不是也听见了吗?”
卓听雨忽然凑近苏梨,在她耳边低语:“难道说你是在怀疑我?用陆续的话来证明我说谎?”
苏梨一脸淡漠:“我没有,你别多想,我就随便问几个问题,你要是不高兴,我不问就是了。”
卓听雨:“……”
怕是该问的都问完了。
“噢。”苏梨淡漠开口:“那我们出去找他们吧?”
陆续犹豫一瞬,虽然明知道苏梨看不见却还是重重点头:“好。”
虽说卓听雨今晚处处怼他都是为了苏梨好,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怪怪的。
况且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百日醉,也没接触过。
陆礼给了他一瓶毒药不假,可只字未提百日醉啊。
听她的描述百日醉好像是一种酒,陆礼所住的旅馆就冰箱里还剩下几瓶冰啤,其余什么都没有,他身上上哪儿去沾染的味道?
卓听雨不自然的抿了抿唇,皱眉看向苏梨:“你要出去找人?”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谁让陆续就是个奇葩!
苏梨回头朝她微微一笑:“怎么,不可以吗?”
卓听雨正了脸色:“不是不可以,我就是好奇,刚才你不是说不找,黑夜危险?”
“人多力量大,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行嘛。”苏梨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猛地九十度大转弯。
“嗖!”
是暗器击打在门框上的声音。
“梨姐,怎么了?谁!你受伤了吗?是不是你,卓听雨,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苏梨冷笑:“不——”
陆续叉腰大骂:“不是她?那是谁?难道陆礼那个老王八蛋又来了?他明明答应给我三天时间,这个出尔反尔的老东西!”
苏梨:“……”
他都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了,怎么还是这样,不听人把话说完半路扛旗跑?
苏梨不悦道:“她不是卓听雨!”
“那是谁?”
“如果我所猜不错——”苏梨看向身后:“段双双,是你吧?”
她不是第一次伪装成卓听雨的模样了。
可是这是最成功的一次,不,或许她以前的失败就是为这次最接近完美的扮演做铺垫。
陆续猛地提高声音:“谁?!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