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的法术还是需要一些媒介的,虽然一开始是打算一个人去做事,但既然这三个人已经缠上来了,魈干脆就把一些杂事交给他们了。
左冉专心致志制作自己的花束,空则是听魈的吩咐,虽然还是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左冉身上。
魈看着他们俩,叹口气:“可曾听清楚了?”
空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记住了。”
随后魈不再多话,离开了现场,空也就和左冉搜集材料去了。
“这束花是拿来做什么的,看着像是送人,但全是白色的花朵看着有些单调,况且,璃月的习俗里,白花代表的含义貌似是祭奠?”空说。
“嗯,我本来想找找有没有白菊花的,但是没找到,只找到些小野花,稍微收拾一下也勉强像个样子。”左冉点点头。
两人寻找着七星灯和香炉,位置不难找,就在一间破庙里。
左冉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小屋子,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空看着她,又看看四周,大致上明白了什么,沉默不语搬着东西。
铜雀的意识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眼就是一个面生的小姑娘,手里拿着花束,对着他笑。
“初次见面,铜雀上仙,我是左冉,那位是旅行者空和小派蒙,我们奉护法夜叉魈上仙之命,前来借用七星灯。”左冉把花递给他,说:“同时,也想祭奠一下当初战死的夜叉众,不想竟有缘与您相见。”
铜雀看见了摆在自己面前的花束,似乎有些愣怔,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许久没人提起夜叉众了,降魔大圣他,还好吗?”
空想起魈的状态,沉默,左冉抬眼看了铜雀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铜雀也明白了,幻化出人形,随后叹口气:“这是我们夜叉一族的宿命,我战死的早,某种意义上也算脱离了苦海,但是降魔大圣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还在忍受那样的痛苦吗?”
左冉张了张嘴,说:“也是多亏了魈上仙,璃月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安宁,魔物伤人的事件少之又少,但我们,却没法为他做些什么。”
铜雀摇摇头:“不必为此愧疚,降魔大圣也不需要你们为他做什么,他只不过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
他看向远方:“假若我还在世,应该也在和他做着一样的事情,哈,但我法力甚微,也许没过多久就被业障吞噬了,这样也好,能在死前吃一顿烤吃虎鱼就好了。”
空说:“我们给你做,你能稍微等等吗?”
铜雀一愣,随即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左冉和空顿时一个生火,一个抓鱼,调味料都有,几份烤吃虎鱼很快就做好了。
铜雀拿起来,似乎是尝了尝,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吃不出什么味道的,然而铜雀还是很开心,因为褪色了多年的回忆因为这一份烤吃虎鱼又变得鲜活了起来,恍惚间,他甚至感觉看见了当年的队友。
空和左冉看着他慢慢消失,最后在空气里,听见了一声被风吹得破碎的谢谢。
左冉把脸埋在空的肩膀,一言不发。
空感受到了肩膀上逐步加重的湿意,将她环住:“别哭,左冉。”
空给她拍拍背,左冉来到这片大陆之后,一直强迫自己坚强,她害怕过,退缩过,但没哭过。
这是第一次,空叹着气,然而这样的离别在旅途中很常见,他们对此无能为力。
安安静静哭完的左冉把头抬起来,快速跑去远处的溪水旁洗脸,被把这附近当做据点的一个盗宝团发现。
“哟,这是哪来来的姑娘家,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还哭了,莫不是在情郎那受了委屈,正好,我们这的哥哥们最会哄人了。”一个盗宝团成员看着她嘿嘿笑。
左冉也笑了,阿莫斯拿在手里,炸出一片片好看的烟花。
空一惊:“左冉!”
他们刚刚在的时候,盗宝团还没回来,这倒是碰巧碰上了,空拿着剑,很快处理完剩下的,一行人极快速逃走,场面可以说是屁滚尿流的。
“你没事吧?!”空看着左冉,仔细看着她。
左冉吸了吸鼻子:“还好,只有鼻子有些堵塞,其他都没事。”
两人耽搁了许久,快速把东西集齐,跑去找魈。
地方是在夜叉庙,也是荒废的,璃月人很怪,好似看中仙人,又好似完全不看重仙人,左冉看着像是废墟一样的夜叉庙,很不解。
魈完全没有不耐烦,倒是因为他们的迟到而问了一句,空告诉了他关于铜雀的事情。
有关过去战友的事情似乎勾起了魈的回忆,于是他也说了一些有关夜叉的事情,左冉问:“夜叉都有业障吗?”
魈沉默:“是,死于业障发作是夜叉最常见的死法,如若一人安静死去,算得上命运怜悯,更多的,是同时害死了身边的人。”
魈看着他们:“所以,不要靠近我。”离开我,好好活着。
左冉轻笑:“这是魈上仙在关心我们吗?空不清楚,我反正不怕业障。”
空摸摸下巴:“我好像,也不怕。”
派蒙犹犹豫豫,有些结巴 但还是积极表态了:“我,嗯,我也不怕的!”
魈的心情有些波动,但还是没理会这三个虎的一批的外乡人,他叹了口气,还是先办正事吧。
王平安睁眼的时候,看见左冉和空,还以为是入室抢劫的。
左冉记起这人虽然行骗,但后面还是给铜雀修了庙,难得没有冷嘲热讽,但是举报信已经写了,他们也不可能交好,于是在一边沉默不语。
剩下的工作就交给空,派蒙和魈了。
王平安见了偶像,心情激动的很,又是道歉又是认错,还在疯狂感谢左冉和空。
左冉和他说:“你骗取的钱财要还回去,同时,我已经上报千岩军了 律师烟绯很快就来,你要去伏法,当然,知错能改也是个好品质,魈上仙不会因此怪罪你,只要你之后不要再犯就好。”
王平安是真心悔过的,对于左冉的话记在了心上,表示自己会听从千岩军的安排,以及归还百无禁忌箓。
随后,魈解除了术法,他看了看四周,突然间想要去看看铜雀,但最终还是没去,回了望舒客栈。
左冉去跟进了一下王平安那边的进度,烟绯来的迟是去搜集证据了,但是王平安直接认了罪,在老板那里归还了百无禁忌箓之后就和他们走了,并且委托烟绯帮他还钱给那些被骗的人。
最终,王平安因为态度良好以及未造成重大伤害,被判了六个月。(没查过资料可能判的不严谨,定这个时间是六个月以后要他出来修庙。)
处理完一切,左冉在望舒客栈的角落找到了魈,他放空了自己,似乎还在回忆,左冉和空坐在了他身边,派蒙坐在空怀里。
左冉说:“我们家乡那里流传着一种关于死亡的传说,原文出自哪里我不知道,但我一直认为很有道理。”
“那段话说,人的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是身体死亡,那时候,你的生理机能全部停止,在生理层面,你死了,第二次,是在你举办葬礼的时候,这代表,这个社会没有了你的位置,在社会层面,你死了,而第三次,就是在所有人都忘记你的时候。”
“我已经记不清看见这段话多少次了,但不管在哪,只要再一次看见这段话,我还是忍不住内心一颤。”
魈低着头,左冉把他的头抬起来直视自己:“所以魈,主要你好好活着,你的战友,你的兄弟姐妹就会陪你一起好好活着,明白吗?”
魈还是有些抗拒左冉的靠近,但左冉掐住他脸的力度很重,他感觉到了疼痛,但就是这份疼痛,提醒了他正在活着的事实。
“我知道了。”魈答应了她。
左冉笑了笑,把烤吃虎鱼放在他面前,和空走了。
空回头看了魈一眼,问:“他是想开了吗?”
左冉摊开手:“完全没有,但,总有一天他会想开的。”
几人慢悠悠离开,给了魈独自回忆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