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的午夜,窗外又飘起了雪花。
路扬扬小宝贝肚子饿,醒了一回。王景盛很自觉地起来,把他抱到路心悦的边上,等她喂好奶,又把睡熟的儿子抱回小床。
然后他睡回床上,把亲亲老婆扯到自己的怀里。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自己的父亲,当年的他,是不是也是这么疲倦又甜蜜地享受呢?
喟叹,人都是这样,只有到了这个阶段,才会有感同身受的感情。
……
下了一整晚的雪,BJ城又是一派银装素裹的盛景。
马路没办法通车,大多数的公司都放假半天。
路心悦选择睡觉,而且是抱着宝宝一起睡。趁她睡觉的时间,王景盛回去自己那个屋,搬过来好多换洗的衣服,占了她四分之一的衣橱。
然后,他心满意足的回去床上,抱上老婆儿子,一起睡回笼觉。
接近中午,三个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互相看着。
“你怎么不去上班?”路心悦诧异。
“路上都是雪,你让我飞过去?”
“那你怎么不去隔壁办公?你这个大总裁不是应该日理万机的嘛。”
“我现在的主业是奶爸,晚上管儿子,逮到机会要补充睡眠。”
王景盛说得很有道理,还有反击,“你不也一样,懒猪。”
路心悦竟然无言以对,眨眨眼,“你不是走高冷路线的吗?惜字如金,喜怒不形于色。怎么突然巧舌如簧了?”
王景盛淡定,“我领证了。”
路心悦又是无言以对,低下头,路扬扬小朋友正一脸好奇地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爸爸,一会儿看麻麻,对他来讲,这样的场景还是头一回。
终于被麻麻注意到,他开心地咧开唇,手臂扬起来,求抱抱。
然而爸爸先下手了,抱到自己的怀里,乐悠悠地亲一口,“路扬扬,马上你就一百天了,爸爸送你一个庄园怎么样?”
路扬扬不要庄园,他要喝奶。
小脸急得红通通,“唔唔啊啊”地看向亲妈的方向。路心悦心领神会,把他从大力气爸爸的掌控之下解救出来,抱去边上喂奶。
“你那个庄园如果真的很好,不如送你妈妈去那儿休养。”路心悦想到这件事情,友情建议,“上回去美国不是养得挺好的嘛,反正现在网络社会,距离不是问题。”
王景盛没有答,顾自起身往洗手间里去。
他没办法跟她解释,他妈妈之所以留在BJ,刚开始是他爷爷的意思,想拿他妈妈钓住麦文鉴。后来则是他看出麦文鉴对他妈妈有企图,感觉留在BJ更加安全。
这件事情一想就烦,王景盛郁闷得很。
路心悦若有所思地看他,脑回路也有些发散性的想法。余佳在广州呆了两天了,她想干儿子了,就要她拍照片给她看,顺带着会跟她叨几句。
“我找到一个秦佩玲的老街坊,拿照片给他看,他说女娃子真是十八变,怎么长得这么水灵了。我让他描述小时候的秦佩玲长啥样,他说她是单眼皮,眼睛没有这么大。按他的话讲,可能割了双眼皮。但是咱们都知道,盛少的眼睛是遗传秦佩玲的,他总不会去割双眼皮吧。所以,盛少的这个妈妈,十有八九是别人假冒的。”
什么人会去假冒秦佩玲?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戴坚瑞应该知道吧。
……
雪一直没有停,断断续续地下。
载着秦佩玲的豪华房车,果然去了B市。住宿是提前安排好的,离高速路比较近的一处五星级的休闲山庄。
麦文鉴的车队果然跟过去。
B市也有下雪,不过不大,只有实在没人的地方,才有薄薄的一层。
山庄的房间有两个方向,一面朝着山,一面朝着园林。麦文鉴这边人很多,订了八个房间,两个朝向的都有。
山庄监控室。
一个哼着周杰伦的《双截棍》的小个子年轻人,淡淡地看着麦文鉴走进308房间。
隔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写了308发出去。
黄昏时分,天色已经暗得透了。
安仔敲门进去。
房间里开了一盏壁灯,麦文鉴坐在窗户看不到的地方。他安静地扫一眼安仔,声音很淡,“开始搜山了吗?”
安仔点点头,“小灰带人摸上去了。”
麦文鉴冷笑,“东南亚是热带,这么冷的天趴在山头,也真是难为他了。”
安仔不太肯定,迟疑地问,“您怎么知道他会出现?”
麦文鉴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从烟盒里抽出香烟点上,“你不觉得秦佩玲的车开得慢了吗?他们故意拖慢行程,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醉翁之意还不明显?”
安仔不安地朝窗户的方向看看,“万一不是那个杀手呢?”
麦文鉴不在意,“内地是法制国家,又有枪械管控,事情搞得愈大破绽愈多,证据也愈多,王希诚没那么傻。”
“您肯定是王希诚?”
“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迫不及待?”
麦文鉴的目光里浮起一道狠戾,“老子这些年的苦不能白受了,我要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带着锦城和恶老头子一起下地狱。”
安仔想起麦文鉴躺在床上不能动的那几年,也是恨恨不已。
“麦叔,我听您的。”
他坐去墙角,静静地等回音。
最多十五分钟,手机铃响了,在静寂的夜晚格外的响亮。
安仔的动作很快,立刻点了按听键。
“喂?”
“安哥,那人跑了。”
电话那头是小灰,声音听着沮丧,“他设有埋伏线,我们上来的时候,他就听到动静,从后山跑了。我们要不要去追?”
安仔眉头皱得紧,当机立断,“原地留两个人,其余人撤回来。”
“好。”
小灰也是这个看法,那人事先肯定侦察过这边的地形,黑灯瞎火的追出去危险,另外,万一有回手,麦文鉴这边的守卫少了,会有危险。
一群人匆匆地撤回来。
……
而308号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悄悄地打开了。
安仔反应极快,扑过去关掉壁灯。
“麦叔,您趴去床边。”他的声音极小。
麦文鉴闷声不响地蹲下,慢吞吞地挪去床角。
安仔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黑的光线,他认清楚麦文鉴的方向,又动作极快地守到门边。
这是个套间,从外头到里面,有十米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