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姐姐,咱这是要去东山?”范葳葳与许陵苕郊外茶铺叫上一壶茶,若是去河间府最快路线是经过邢州,现在却是往东北方向行去。
“葳葳,我想去找六郞,有些事要告诉他。”许陵苕喝了一口茶,有些小声道。
“唉,也对,新婚燕尔,被迫分居两地,思念夫君也是理所当然。”范葳葳谈论起来头头是道。
“我才不是···”许陵苕想要辩解一下,想想又算了。“东山我只见他一面,立即赶往河间府。”
“无妨许姐姐,”范葳葳笑着,“你多待两日吧,小别胜新婚嘛!”
东山军帐内,完颜雍在辽阳拥兵称帝一事,已传到了北境各府。耿京、王友直、张安国、辛弃疾、义端也在帐内探讨军情。
“完颜雍在辽阳称帝后,下诏废除完颜亮,现已移京中都。”王友直说道。
“照此情形来看,义军处境更为艰难,前有各路兵马,后有新帝带兵攻击,时不时还有契丹部族造反。”辛弃疾摊开地形图,“当下之计,只有向南行进,否则会被前后围击。”
“幼安认为我们走哪条路线为上?”耿京问道。
“从益都府到密州,再到海州,到时可跟王统制汇合。金兵多乃北境之人,不善水域,我们此行皆沿海而下。”辛弃疾仔细分析境况后,得出结论。
“那便就此决定,十日后出发,先抵益都。”耿京话落,王友直领命离开,张安国若有所思,义端抬起眼角看看他,又看看辛弃疾,不多时,众人也都散了。
成川在东山街上做些采办,昨夜听辛弃疾说,七日后要起程南下,他便想着还是多准备些东西。
成川一直在几条街市瞎逛,因为他发觉有人跟踪他,虽说是跟踪,但是他总觉得那人是在逗他玩一样。
成川走进一条小巷拐角,后面跟踪的二人疾步跑过来,突然成川脑袋凑上来,“吼”地一声,范葳葳后退一步,扶住墙。成川定盯一看,欣喜道:“许姐姐!”
“你小子是想吓我?”许陵苕拿出剑,搁在他肩膀上。
“我要知道是你,定会净水泼街,夹道欢迎!”成川提起两根指头,搁在他肩头的剑移开,这一对剑可利着呢!
“走,我请你吃茶!”许陵苕朝成川喊道,拉过范葳葳离开巷口。
“许姐姐,这位生得秀丽美姿的姑娘是谁呀?”成川侧过身子小声问道。
“偏不告诉你!”许陵苕白了他一眼,丢下这句话。
入夜,辛弃疾被成川拖着,“你到底带我去哪?”
“小声些,你是要把全军营的人都招来吗?”成川拉着辛弃疾,往城边的锦秋湖行去。
“来湖边干嘛?”辛弃疾干脆坐在湖边,“赏湖光月色?那也差壶酒呀!”话刚说完,一壶酒就摆在他面前,辛弃疾拿过酒壶,可那手的温度和韧感他太熟悉,辛弃疾起身,“陵儿!”
“六郎!”辛弃疾听到许陵苕的声音如此真实,双手不知何处安好,酒壶也掉落下去,许陵苕伸手,稳稳地接住。辛弃疾一把上前搂住自己的小娘子,脸不停地在她的头发间摩梭着,“入我相思门,方才知我相思苦!”
“今夕何夕,得见良人!”许陵苕也紧紧地拥着自己夫君,这才两月不见,如同隔了好几年。
“如今北境兵连祸结,硝烟不断,你来这作甚?”辛弃疾扶住许陵苕的双肩,方才温柔的语气突然变了。
许陵苕语塞,她悄悄垂下眼帘,果然相见的喜悦还未持续多久,就要回归正题。见许陵苕委屈的神色,辛弃疾又马上抱过妻子,轻拍她的后背,“我并无责怪之意,我只是担心,蔡州离东山近千里有余,这一路得多···”
许陵苕低着头,她自知此次悄悄留信出走,娘亲和范家伯伯婶婶定是极其担心,一想到这,她又不知道扯什么理由来搪塞辛弃疾。
“陵儿!”辛弃疾唤道,声调都变了,“好了好了,我再不念叨,来了便来了,这样我更放心一些。”
“六郎,你不怪我了?”许陵苕扬起头,一脸小心询问的表情。
“我若语气再重些,你怕不是要哭给我看。”辛弃疾偏着头,捧着许陵苕的后脑,“我就是担心你!我的小娘子向来行事乖张、让人捉摸不透,我这颗心呀整日都为你悬吊着···”
“我常年行走八方,自认还算老练,夫君此言是把我看成那柔弱可怜的娇女子了。”许陵苕握拳轻轻锤了锤辛弃疾的胸口。
“我娘子时而柔条纷冉冉,时而幽色出凡尘。”辛弃疾内麻兮兮地说着,不过他自己倒浑然不觉。“无论哪一面都是我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