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便至大业十二年的清明节了,清明节又叫踏青节,乃古人踏青郊游的日子。这一日,阳光明媚,细细和风,吹面不寒,蓟县城外的官道两旁,麦苗青青,桑茶成林,山青水秀,遍地野花。路上游人往来如织,长衫飘逸,薰香拂面,或穿梭于田陌之上,或高歌于山野之间,或临溪垂钓,或对席而饮,一片政通人和,安居乐业之景。
李淳风一路走来,禁不住暗暗感叹此地的繁荣与安定,跟大隋别的地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乐土,可见那人的确把幽州治理得极好。
又往前走了一两里,蓟县城高大的门已经在望了,但见进城直道上车水马龙,队伍延绵了上百米,挑着箩筐的农人,赶着驴车的商贩,盛装出游的闺阁女子,人来人往,热闹得不可开交,一些精明的商贩直接就在道路两边摆摊叫卖。
只见有卖粥粉面的,有卖甘蔗的、有卖糖葫芦的、甚至还有卖花环和草圈的,生意还相当不错,深受那些出游的闺阁女子喜爱。
李淳风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禁不住捋须吟了一句:“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道长,要不要来点包子?新鲜出炉的羊肉包子,包你吃完赞不绝口。”一名卖包子的商贩见李淳风风尘仆仆,定是远途而来,便向他招揽生意。
李淳风微笑道:“贫道不吃荤腥,可有素馅的包子?”
“有的有的,荠菜馅的中不中?”
李淳风哈哈一笑道:“中,给贫道来一笼吧。”说完便在旁边的小矮桌旁坐下。
“荠菜包子来咧,道长请慢用。”商贩端上来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热情地招呼道。
李淳风道谢一声,一边吃一边和商贩攀谈起来:”“敢问老板可是荥阳人氏?”
“咦,道长也听来了?没错,俺就是荥阳的。”商贩惊喜地道。
李淳风微笑道:“荥阳距离洛阳也不远,为何老板不去洛阳,反而舍近求远,跑来涿郡讨活?”
商贩叹了口气道:“道长有所有知了,洛阳虽然繁华,但近年来物价昂贵,像咱们这种出身的小老百姓,哪里吃得消。”
“哦,难道这里的物价就不贵?”
商贩笑道:“比洛阳便宜多了,呶,就道长现在吃的这一笼荠菜包子,这儿只需五文钱,洛阳少说也得二十文,你说普通人怎么活?”
李淳风目光一闪,讶然道:“竟然差了数倍,这又是为何?”
商贩撇嘴道:“还不是兵慌马乱闹的,如今河南地界遍地都是瓦岗贼,老百姓不能安生种田过日子,物价不高就有鬼了,这里就不同了,咱们的涿郡留守高大人乃将星下凡,百战百胜,威震南北,没有任何毛贼敢在幽州境内闹事,就连奚人也不敢南下使坏,生活在这里的百姓都安全得很。
另外,高大人还十分重视农桑,呶,今年还免了早税,百姓干劲十足,自然就物阜民丰,物价能不便宜吗?”
李淳风点了点头道:“有道理,那再给贫道来一笼包子。”
“好咧!”商贩又给李淳风上了一笼包子,意犹未尽地道:“如今整个大隋都乌烟瘴气的,只有幽州这一带还算安稳,而且高大人治下吏治清明,就连收保护费的流氓地痞都鲜见,所以不仅仅是俺,周边的百姓都往这儿跑。”
李淳风一边听着,一边捋须点头,目泛异彩,唠嗑了一炷香时间,终于把两笼包子吃完了,摸出钱袋准备结账,结果却尴尬地发现钱不够了,兜里只剩下七文钱。
商贩倒是大气,笑道:“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道长远来是客,算了吧,这顿算俺请。”
李淳风摇头道:“老板赚钱养家也不容易,好意贫道心领了,嗯,你稍等!”
李淳风说完便从行囊里拿出了平时混饭吃的家伙事——一筒竹签、还有一面旗幡,上书“求签测字,万试万灵”四个字。
商贩见状不由摇头苦笑,但也不阻止。
崔诗柔今日也出城游春了,由大哥崔九龄陪同着,显然玩得很开心,小萝莉……噢,现在也不能说是小萝莉了,十五六岁,已经是可以出阁的年纪,窈窕的身形就像抽了穗的包谷,曲线玲珑,混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越发的水灵可人了。
此时,兄妹二人回到城门外,牵着马匹依次排队进城,顺便把路边摊的美食都尝了一遍。
话说崔九龄目前在高不凡的幽州府内做事,出任仓曹参军事一职,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管理仓库的事务,虽然品秩不高,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职位。
崔九龄之所以能出任此职,自然是靠的真本事了,毕竟有魏黑脸把关,没有任何人能靠关系走后门入府,所以,如今幽州府内做事的,绝对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才。
这时,婢女舒儿忽然凑到崔诗柔的耳畔低语了几句,又指了指对面路边摆摊测字的那名道士。
也不知舒儿说了什么,崔诗柔竟然霞飞双颊,摇了摇头。崔九龄见状奇道:“柔儿,怎么了?”
舒儿笑嘻嘻地道:“那道士看着像是个得道高人,姑娘想去求支签。”
“才没有,舒儿你别胡说!”崔诗柔急忙道。
崔九龄打量了一眼那道士,发现果然卖相不俗,便笑道:“那便去求一签试试,权当耍乐子也无妨。”
婢女舒儿贪玩,闻言立即眉开眼笑,拉着崔诗柔便往那道士走去,后者拗不过,只好红着脸蛋上前去。
李淳风在那枯坐了半天没有生意上门,正感尴尬之际,忽见崔诗柔等人走过来,不由精神一振,捋须微笑道:“姑娘是要求签还是测字?”
崔诗柔顿时又红了脸,吃吃地道:“我……我不知道啊!”
李淳风闻言笑道:“姑娘应该是想求签。”
崔诗柔愕了一下,舒儿睁大眼奇道:“道长如何得知?”
李淳风微笑道:“自然是这位姑娘的眼神告诉贫道的,她看的是签筒,而没有看笔墨。”
崔九龄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这道士眼力劲不弱啊,关键还十分实诚,没有故弄玄虚,于是便有意试探道:“那道长以为,在下是要测字还是求签?”
李淳风捋须道:“这位公子既不想求签,也不想测字,只是想测贫道的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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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有点卡壳,先更个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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