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俱罗是个闲不住的,和王仁恭得瑟了几句便策马加入了战斗,纵马来回砍杀,简直如鱼得水,并且乐此不疲。裴行俨、秦琼和罗士信三人无疑都是沙场猛将,但杀起人来跟鱼俱罗相比还是差了点气势。但见鱼俱罗就好像一驾狂暴的战车般横冲直撞,一刀下去,就没有那具尸体能是完整的,充斥着一种暴力的美感,但是画面也太过血腥了些。
正率骑兵冲杀的秦、罗、裴三人都禁不住纷纷侧目,暗暗猜测这位猛人的身份。
而这时鱼俱罗已经杀至高不凡的身边,抢先一刀将一名高句丽骑兵斩成两段,然后哈哈大笑道:“高小兄弟,别来无恙呼?”
高不凡早就留意到鱼俱罗了,挥刀砍翻另一名高句丽骑兵,这才微笑道:“鱼前辈缘何在此?”
鱼俱罗反问:“某家还想问你呢,浮桥是你小子带人烧掉的吧?”
高不凡点头道:“算是吧,此事说来话长,等结束了再与鱼前辈你细说。”
鱼俱罗大笑道:“某家就知道是高小兄弟你干的,也只有你小子能唱出如此古怪的战歌,也好,等战斗结束了咱们再聚话吧,咱哥俩也很久没有并肩作战了。”说完马刀一挥,又开始冲杀起来。
窦线娘不由暗暗咋舌,秦琼、裴行俨和罗士信已经勇猛不可挡了,但跟一位相比,竟然似乎还有所不及,看来杨广虽然昏暴,但麾下却也猛将如云。念及此,窦线娘不由为孙安祖叔叔担忧起来,孙叔叔听了阿爹的建议,遁入高鸡泊中竖起义旗反隋,也不知是祸是福。
一想到孙安祖,窦线娘马上又想到自己的父亲窦建德,顿时黯然神伤,阿爹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这次杨广东征失败,百万大军死的死散的散,阿爹也许早就命殒沙场了,即便还活着,估计也成了高句丽人的俘虏。
当……
窦线娘正分神间,一支流矢向着她袭来,幸好高不凡反应快,迅速回身挥刀将来箭击落。窦线娘不由吓得小脸煞白,倒是不敢再胡思乱想了,集中精神迎敌。
这一场大战一直持续到黄昏才结束,尽管对岸派出了船只救援,但乙支文德麾的五万大军还是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不到三千人成功逃回辽东城,其中绝大部份被淹死,还有部份被隋军砍杀,另外还被隋军俘虏了八千人之多。
此战,隋军大获全胜,总算挽回了些许颜面,要不然杨广此次东征高句丽真的是颜面扫地,百万大军尽墨,面子里子都丢精光了。
残阳如血,河水滔滔,隋军在河边打扫战场,高不凡等人此刻却站在王仁恭和鱼俱罗的面前。
只见王仁恭一边捋着长须,一边打量着高不凡等人,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不得不说,王仁恭的卖相不俗,体型微胖,看上去很有福气,笑容也很有亲和力,指了指裴行俨道:“裴大郎,你可认得本官?”
裴行俨的老子裴仁基跟王仁恭官职相当,都是以左光禄大夫的身份率一军,受左卫大将军宇文述的节制,不过裴仁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所率的一军出几乎全折在鸭绿水畔了,只有那本人和有限的亲兵侥幸逃生回来。
裴行俨恭敬地答道:“行俨自是认得,行俨见过王大人,敢问王大人,家父如今可安好?”
王仁恭点了点头道:“令尊无恙,如今正在柳城伴驾。”
“谢过王大人告知。”裴行俨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只是王仁恭并未告诉他,裴仁基由于战败,已经被皇上削职了,另外,就连左卫大将军宇文述,也就是宇文化及他老子也同样被罢免了,几乎所有战败的将领都不例外,包括统率水师的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
这时,王仁恭又指了指秦琼道:“你叫秦叔宝是吧?在来护儿大将军麾下效力。”
秦琼连忙道:“属下正是秦琼,没想到王大人竟然认识属下,属下真是受宠若惊。”
王仁恭微笑道:“秦将军乃来护儿大将军麾下的悍将,一双铁锏打遍军中无敌手,本官又岂会不认识,这位小将本官倒是不认得。”
罗士信立即上前一步,声如洪钟地道:“俺叫罗士信,也在来护儿大将军麾下效力。”
王仁恭赞道:“真是好一员虎将。”然后目光又望向刘武周。
刘武周暗喜,终于轮到自己露脸了,连忙行礼道:“属下刘武周,在杨太仆麾下效命。”
王仁恭微笑道:“原来是杨太仆麾下,现任何军职?”
刘武周心中一阵激动,急忙答道:“回大人,属下在杨太仆麾下任队正。”
王仁恭闻言亦是心中微喜,其实无论秦琼、还是罗士信,抑或裴行俨他都很中意,渴望拉到自己的麾下,不过秦琼和罗士信是大将军来护儿的麾下,而裴行俨则是千牛备身,皇上的侍卫,均不适合拉拢,倒是只有这个刘武周合适。
因为刘武周只是太仆寺卿杨义臣麾下一名小小的队正,如果他王仁恭开口要人,想必杨义臣也不会拒绝的,所以王仁恭微笑道:“本官麾下正缺一名旅帅,刘队正可愿意转到本官麾下效力?”
刘武周大喜过望,自然表示愿意。
最后,王仁恭才把目投到了高不凡身上,裴行俨已经抢先介绍道:“王大人,此乃高不凡,表字长卿……”
王仁恭微笑着打断道:“本官知道,渤海高氏,琅琊王的后人是吧?”
裴行俨喜道:“原来王大人也认识长卿啊,这次咱们能从对岸杀回来,全赖长卿领兵有方。”
王仁恭微笑道:“本官也是听鱼将军说起的,高公子真是后生可畏呀。”
高不凡连忙道:“王大人过誉了,愧不敢当。”
旁边的鱼俱罗插口道:“王仁恭,高长卿你就别想招纳了,你老小子还不配。”
王仁恭不由老脸微窘,高不凡只是个白身,本来是最好的拉拢对象,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可敦看中的人他又怎敢拉拢,再加上有鱼蛮子这层关系,他早就死心了,要不然也不会最后才跟高不凡搭话。
不过,被鱼俱罗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说不配,王仁恭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幸而高不凡情商高,立即道:“鱼前辈玩笑开大了,在下何德何能,也配让王大人招纳。”
王仁恭闻言面色稍霁,倒是越发看高不凡顺眼了,要不是高不凡已经被可敦看中,他还真想出言招纳,顺便恶心一下鱼蛮子这个老混蛋。
“高公子谦虚了。”王仁恭捋着长须微笑道:“这位姑娘定是高公子的红颜知己了?果然生得花容月貌,灵气逼人。”
窦线娘不由霞飞双颊,羞涩地低下头来,高不凡淡定地介绍道:“线娘,快见过王大人和鱼前辈。”
窦线娘连忙施礼道:“柳线娘见过王大人和鱼前辈。”
王仁恭呵呵笑道:“柳姑娘不必多礼。”
鱼俱罗皱了皱眉,高不凡不由暗叫不妙,因为当初第一次遇到鱼俱罗时,窦线娘也在场,受伤正发着烧,最后还是吃了鱼俱罗的赠药才退烧了,所以鱼俱罗知道窦线娘姓窦,只不知他现在还记不记得。
幸好,鱼俱罗只是皱了皱眉,并无其他异常,甚至还调侃了一句:“果真是红颜祸水,难怪高小兄弟不惜单枪匹马跑去抚余城救你。”
窦线娘顿时又红了俏脸,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下意识地往高不凡身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