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清脆的鸟鸣声,是我醒来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此刻的我身体感觉沉重如铁,还有些觉得头晕恶心。我想动弹,不过却感到异常困难。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缠绕的布条,注意到房间里面散发的药味。我轻轻呼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只因身体还有疼痛感传来。
“嗯?我……我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我一时间记不起自己是谁,要干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这种感觉让我一开始感到恐惧不已,对于昏睡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一点不知情,周围的环境也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勾起我什么回忆。这是一种致命的孤独感。哪怕觉得有人来了,那人是谁,可信不可信,都是个未知数。
这么想着,外面传来了开门声。轻轻地,门又被关上。
一个看上去约摸十六七岁的姑娘手里端着一个铜色的盆子,来到床前处,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动作娴熟地搓了几下里面的毛巾,似乎完全没有发觉我已经醒了。而我也不敢吱声,等到她把布拿到我面前,看见我盯着她时,才吓得后退了几步,还叫出声来。
“怎么了?”外面听到了里面女孩子的尖叫声,有个男声问道,接着我听到推门的声音,果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应该都是下人,这一男一女身上的服装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是刚才端进来的铜色脸盆上面,此时看才发现有精致的雕纹,所以我才有此猜测。
“他醒了。”女孩子收起了嗓门,小声地对进来的男人说道。
“行,那我去找老爷和夫人,跟他们说一下。”
待到男人重新出去,女孩儿拿着布帮我擦脸,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公子方才为何不不说话,吓了奴婢一跳,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什么失礼的事呢。”
我无可奈何地裂了嘴笑了笑,然后用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稚嫩声音说:“刚才真不好意思了。”
“公子不必道歉,敢问公子姓甚名谁?为何会出现在那危险的密林之中呢?”她在给我擦完脸之后,把毛巾重新放回了脸盆之中,麻利地洗了几下之后,又给我擦了擦额头和脖子。
我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要怎么说。
“公子若是不方便,便可不说。”她也没有追究的意思,把东西收完之后,跟我说一句“公子刚醒,身体弱,请好生休息”之后就出去了。
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忐忑不安,刚才那个男人说要去跟老爷和夫人说,弄得我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刚才那女孩儿的话之中,我已经知道了,这户人家并不知道我的来历。想到这里,我便有些失落的情绪。
外面的门在没多久之后又被打开了,我听到了有人小声交谈的声音。
来到我床前的,是一个蓄有短胡子的中年人,还有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我试图要坐起来,可是那个中年人摆了摆手说:“小家伙,不用起来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于是我轻轻地点头致意。
他跟身后的人交头接耳地说了什么,这时我才发现在他身后有一个老者,身上还挎着一个箱子,似乎是个看病的郎中。他不停地点头致意,在短胡子中年人说完之后,他走了过来,说:“小伙子别紧张,我来帮你看看伤势。”
“谢谢……”我低声地说道,他解开了我身上的纱布,看了一下,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的语气有些惊讶,身后的中年人和妇人也是如此。
可是我明明感觉身体还是疼痛不已,中年人过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什么,问:“小兄弟,请问你名字是什么?为何会出现在那片危险的密林之中?”
刚才那丫鬟也是这么问我的,说我出现在了密林之中,莫非,我跟那片密林有什么关系?
见到我不回答,中年人和妇人相视了一下,我只好老实回答说:“不好意思,老爷、夫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是这样子啊……”中年人似乎恍然大悟,脸上浮现了些许失望之色,不过他随即跟医师说:“腾老,您看,如果他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先让他休息吧。”
老者点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率先退了出去。
“那你好好休息,想不起来不急,这些日子你便留在这里安心养伤吧。”中年人说完,领着妇人也出去了。
……
不知不觉,日子又过去了七天。
在这户人家悉心的照顾之下,我已经完全康复了。这段日子里,我也知道了,这确实是一个大户人家,老爷姓郭,夫人姓蔡。是这罗阳国首都——庆叶京略有名气的人家,膝下有三子。
他们提起的那片密林,是庆叶京郊外的一处地方,那里面有十分凶狠的猛兽,一般只有有钱人家为了打猎玩乐,顺便寻找些家族可用的稀有材料,带上许多的猎师才会进入的地方。当初便是郭老爷的好友邀请他一起,带着数十名猎师去猎杀巨角金蹄鹿,在寻找被射中的猎物时,才在草丛中发现的我。
只是到如今为止,我仍是记不起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之前做什么。
“咚咚咚。”
我在房间里休息时,有人敲门。此时才午饭过后没多久,照道理,府里大部分人都应该在休息才是。
“进来吧。”我还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这位小兄弟,老爷有请。”
我一听是老爷找我,不敢怠慢,起身收拾了一下衣服,刚刚因为打算睡下,弄得又些乱。在镜子前感觉没有什么失礼之后,才随着仆人去见老爷。
他把我领到大厅附近时,我便听到了老爷和其他人的说笑声。大厅的门口还有衣服光鲜的侍从,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但会是谁呢?而且自己不是这府中之人,既然有贵客,不应该自己这个什么都不记得,连话都很难聊的人来。
带着疑虑的心,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大厅门前,仆人轻轻敲了敲门,宣道:“老爷,小兄弟我带过来了。”